马明远从石殿杰的讲述中发现了一个漏洞。 阴子婴说过，他被发配之前，石殿杰由于耽于酒色，饱受五衰之症的折磨。 五衰相当于人族的恶性癌症，结局非常悲惨，那就是魂飞魄散，连聻蜉都做不成。 这是神族享受到头，即将堕落的前兆。 只要出现苗头，病情发展迅猛。 多则半年，少则十天，便会死掉。 而这个石殿杰虽然由于长期被囚禁，精神稍微萎靡了些。 身体瘦弱一点儿，生机旺盛的很，哪有半点要死的样子。 何况已经过去了千年，石殿杰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大黄绕着石殿杰嗅了一圈儿，得出结论。 “阴子婴所说的祭祀管用了。沙定还真有两下子，应该说是西方教还真有两下子，竟然真的治好你的五衰。详细说说过程，让我开开眼。”
石殿杰老脸通红。 尴尬地咧了咧嘴，不停地搓着手，张口结舌。 “这有什么保密的。说了我们也不会偷师。”
“还是不说了，想想我就丢人？”
石殿杰推托不说。 马明远二人的兴趣越大。 “难道他们骗你？可是你身上确实没有五衰症状了啊？”
“我根本没有五衰，上了沙定真和林双之的当了。”
“我就说嘛，五衰是轮回中神族的必经阶段，不可能有人脱的过。”
大黄微微失望。 往事不堪回首，特别是这段回忆，给石殿杰的刺激更深，他刻意忘掉，太丢人了。 他真不想把这段丢人的历史说出来，不说，又怕落下有用的信息，只能厚着脸皮，带着羞辱再次揭开心头的伤疤。 ...... 除去碍眼的石殿章，石殿杰保住了王位，再也不用担心统领之落到他人之手。 石殿杰彻底放飞自我，将所有的事务交给沙定真。 自已变着花样儿玩耍。 要不说穷人乍富呢，就是说石殿杰这种人。 他穷惯了，眼光短浅，想象不到世上有那么多给人惊喜，让人快乐的好东西。 如今当了统领，眼界开阔，寿命又无限漫长。 不好好享受一番，简直枉在世上走一遭。 大王有了这种心思，底下人多精明啊，溜须拍马的人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呢。 不怕大王想不出玩耍的手段，就怕你不想玩。 大权在手的石殿杰充分体会到权力好处，无数人每天变着花样儿哄着他游戏，他只要一个眼神，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立刻有人给安排妥当，周到细致。 快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石殿杰没想到快乐的时光如此短暂。好运这么快就到头了，厄运来临了。 天人五衰之症降临。 玩乐的心思飞到九霄云外，死亡的恐惧支配了内心。 他找来皇后林双之，试探对方对他死后的态度。 林双之先是表示，大王洪福齐天，不会轻易死。接着又说，即使真无力回天，石明晓完全可以胜任统领之位，请大王安心离开，不会留下遗憾。 林双之的回答没有毛病。 但听到石殿杰耳中，却是对方盼他早死。 出于对五衰的恐惧，对权力的贪恋，对享受的不舍。 石殿杰几乎歇斯底里，精神错乱。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没有面对五衰的勇气，死亡的临近几乎让他的心理变态。 他要杀了皇后。 既然他当不成统领，也不能成全了别人。 哪怕这个别人是他的老婆儿子也不行。 我得不到的，宁愿砸烂了也不能便宜了他人。 皇后大呼冤枉，抬出沙定真来。 沙定真经常搞些神秘的聚会活动，林双之几乎次次参加。 石殿杰参加了几回，发现沙定真象个神棍似的，带着一帮人对着西方念诵。 念诵半天，嘴干腿累腰发酸，不见有半点作用 哪有玩耍爽快。 他在聚会上未发现沙定真有谋反的迹象，任他去了。 林双之竟然声称沙定真可以治他的五衰。 简直为了活命，什么牛也敢吹。 石殿杰本身就有神通，对天人五衰了解的更透彻。 这是业力所致，天道铁律，谁也治疗不了。 沙定真闯进来，声称皇后说的没错，他确实能治好大王的五衰之症。 因为他学过望气术，见到大王的第一面，发现了大王患有隐疾。 过不了多长时间，五衰就会缠上大王。 他不敢将真相说出来，而是暗中积极做准备。 他搞的那些聚会，就是治疗手段。 石殿杰当然不会被三言两语唬住，让沙定真拿出证据。 沙定真取出一块牌子，上面有几个人的影像。 他告诉石殿杰，五衰是天道的铁律，祈求天道网开一面，根本不可能。 只能祈求创造天道的神灵，才能更改天道的铁律，将五衰之症彻底治好。 牌子上这几个神灵就是创造天道者，石殿杰想要摆脱五衰的折磨，必须虔诚的皈依，阴世城的全体国民也要皈依，将西方教列为国教。 石殿杰犹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要祛除疾病，做什么他都愿意。 即刻下旨，任命沙定真牵头组织祭祀活动。 沙定真屁颠颠的领命走了。 石殿杰饶了林双之，让她协助沙定真，其实也是监视沙定真，防止他搞阴谋。 虽然除掉了石殿章，搬掉了享乐路上的绊脚石。 但沙定真的权势日益增长，成了石殿杰的新心病。 有了哥哥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次落入受制于人的境地。 阴世城的任何人都是他的属下，谁冒头就除掉谁。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祭祀仪式开始了。 祭祀祈求的地点设在一座新近竣工落成的庙宇。 林双之向他汇报过，沙定真以给大王治病的理由，组织人夫，挑来阴山石，日夜赶工，建成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庙宇。 庙宇前后分三进院落。 一进庙门便是武士殿，里面塑造着造型威武的武士神像。 有的横眉怒目，有的低眉微笑。 穿过武士殿，便是接引殿，里面的神像造型各异，石殿杰一个也不认识。 陪同他的沙定真一能忙活，在每个神像面前都虔诚的行礼。 “我要不要也行礼？”
“大王，你是尊贵之躯，他们这些小神承当不起。”
出了接引殿，迎面是一座更为高大的宝殿，氤氲的香气儿飘出，殿前几十级玉石台阶。钟鼓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有人高声吟唱。 “大王，这里供奉的才是西方教教主，请大王收敛心神，平静呼吸，拿出虔诚的敬意。”
石殿杰双手交叠握在胸前，一步步迈上台阶。 进了大殿，一座高大的神像扑面而来。 石殿杰显得很渺小。 神像下面，有几十名鬼民正在跪拜。 “大王，他们都是经过考验的忠诚的信徒，今天一起要为大王祈祷，治疗五衰之症。”
“开始吧。我等不及了。”
钟声一响。 信徒围拢过来，石殿杰被安排在正中。 “大王，你就闭目养神，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念诵之声响起。 过了老半天，沙定真说道。 “大王，神灵降临，请展示你的诚心。”
石殿杰睁开眼。 只见那座神像的眼睛转动，宏大的声音充满了大殿。 “石殿杰，你皈依本教可是真心？”
声音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震的石殿杰心神动摇，差点摔倒。 这是真神哪。 对方虽然只说了一句，显露的实力已经将石殿杰震慑了。 不管对方是人是神，比石殿杰强千倍万倍。 最初的震惊过后，他竟然感到无比的平静。 对方的话语中蕴含着令人平静的力量。 他深深的低下头。 “我愿皈依，请教主收留。”
“拿来吧，你与我教有缘，收下你了。”
拿什么？ 石殿杰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