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迷和铎首见了一面。便分析出一大堆信息。 尤其是铎首的出身来历,陆尔迷说的更是头头是道。 从他名字上得出结论,铎首可能拥有好几个独立人格和思想的头颅,过去他的身份不一般,地位非常显赫,否则不会独占天渊之海这么多年。 铎首和头颅之间,不管多远距离,应该在他本体的操控之下,但是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联系微弱,得到的信息有限。 所以当头颅回归本体,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见过陆尔迷,却想不起具体过程。 而陆尔迷坚决不承认曾经和他会过面。 并且推断他的同胞兄弟倒十分有可能跟他打过交道。 石殿章问他,同胞兄弟是哪个? 陆尔迷很感慨,岔开话题。 “过去很久的事儿了,我记忆模糊,早就忘了。”
“我要如何控制铎首?”
石殿章并不关心乱七八糟的事儿,幽童的前途最重要,所有的人和事儿都要让位。 “取得他的心头血。”
“这个办法不行,据孔宣讲,铎首的心头血已经归了孔宣,不可能再给我?”
“嗯,硬攻也不行。咱们两人一起上也打不过他。别看他现在落难了,我比他更难。”
“智取不行,硬攻也不行。还没开始呢就失败了。”
陆尔迷笑了,这本就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行动,难道你还妄想奇迹发生? 虽是如此,陆尔迷依然给出自己的建议。 “他看阴九幽的时候,眼里满是宠溺,我们不如从那个小孩下手,挖了他的心头血,以他为质,还怕他不服。最后我再取了他的大脑。孔宣控制心头血,我控制大脑,在孔宣回来前搞定。”
石殿章犹豫不定。 “这样行不行啊?”
“听我的错不了。”
石殿章想了一会儿,双掌一拍有了主意。 “我去请阴九幽,虽然这孩子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他,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有人向铎首报告,石殿章拜见。 “他不是刚走了?”
“啊呀,铎首先生,我是来找贤侄的。”
阴九幽没有好脸色、 “你找我做甚?”
虽然都跟着孔宣,都住在孔府,阴九幽和石殿章心照不宣的互相躲避着对方。避免见面。 阴九幽对石殿章的忘恩负义十分痛恨。 石殿章性格高傲,不愿意任何人骑在自己头作威作福,不想欠任何人的恩情。 哪怕阴九幽还是个五六岁的,没有威胁的孩子,只要触犯了石殿章的原则,他立刻翻脸不认人。 在孔宣的帮助下,石殿章通过了聻界入口的符咒,可以在幽冥暗河附近小范围的活动。 阴子婴和幽童受到沙定真的迫害,被发配到此处。 石殿章终于见到了牵肠挂肚的儿子。 儿子的遭遇让他怒火中烧,他不考虑阴子婴的能力和不容易。 把幽童受到迫害的责任都推到了阴子婴身上,大骂阴子婴没有做好保护工作。致使幽童身受剧毒,虽几百年过去,体形未变,依然是几岁孩童的模样。 更让他愤怒的是,幽童体内含有数道来历不明的力量,把他的识海彻底毁了,断绝了他的修行之路。 都是阴子婴保护不力,幽童才落入如此悲惨的境地。 石殿章每次见幽童回来,都会闷闷不乐,捶胸顿足的悲愤好几天。 见到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阴九幽,不由自主地想起幽童。 对阴子婴的恨转到阴九幽身上。 父亲不是好人,儿子也不是好东西。 他把阴家父子为了救下幽童,舍弃亲生替死的恩德忘的干干净净,残害幽童的明明是沙定真,逻辑混乱,思维奇特的石殿章归罪于阴家父子。 二人对双方的态度心知肚明。 所以眼不见为净,虽同在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机会极少。 今天石殿章主动要求见阴九幽,这可比太阳西出还要稀罕。 阴九幽板着脸,没有好声气。 石殿章毫不为意,打了个哈哈干笑。 “贤侄,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石殿章故意停顿,期待阴九幽的反应。 阴九幽面色如常,看他夸张的表演,象看一只耍把戏的猴子。 “什么好消息呢?我在聻界入口,幽冥暗河上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阴九幽冷漠地听着,并不答话。 石殿章尴尬的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阴子婴就在幽冥暗河上打鱼,以捕捞鬼蛟为生。你说是不是惊喜。”
阴九幽嘴角抽搐,五官逐渐扭曲。 双拳握的紧紧的,浑身哆嗦个不停。 “石殿章,你给我滚出去。”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屋内的家具嗡嗡做响。 石殿章吓了一跳,没料到阴九幽竟是这个反应。 铎首在阴九幽后背拍了一掌。 哇。 阴九幽张口吐出几大口黑血,憋在心头的那股怨气冲了出来。 石殿章手足无措。 “铎首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说错了什么?”
铎首长叹一声。 “石先生,借一步说话。”
他给阴九幽服下一颗丹药,阴九幽渐渐停止了哆嗦,沉沉睡去。 二人来到里屋。 “阴子婴舍弃亲生,让他替你儿子死,这是阴九幽心头最大的恨。况且他死后,没有收到父亲对他一丝一毫的祭奠,表明阴子婴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你今天这个消息,揭开了他的伤疤,刺激太大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石殿章急忙辩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这孩子对阴子婴有怨气,我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父子一个化解仇怨的机会吗?虽然他们已经阴聻两隔,一方带着怨恨消逝终究是遗憾。”
铎首沉吟,石殿章说的有道理。 虽然孔宣承诺,给阴九幽许下永生的诺言,将来有机会脱离聻界,必定带他一起。 遥远的未来不可捉摸,没有实质保证的诺言,未实现前就是一阵风。 如果能化解了父子间的怨恨,解开阴九幽的心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那好,我去劝劝他。这孩子不能再受刺激了。”
铎首带阴九幽来到另一间密室。 里面时而窃窃私语,时而高声大嗓的争吵。 打翻茶具,踹倒桌椅的声音传到外面。 石殿章心头忐忑,担心自己的计策不成。 过了好长时间,阴九幽痛苦的哭声传来,哭声中夹杂着无尽的委屈,无处诉说的悲愤。 哭声渐渐低下去。 铎首走出来,对石殿章轻轻点头。 石殿章一大块石头落了地。 成了,阴九幽答应幽冥暗河走一遭了。 “贤侄,你收拾收拾,何时出发,我听你的信儿。”
阴九幽眼睛通红,泪痕犹存。 沙哑着嗓子。 “我也想早日了结心愿,搬掉压在心头的这块石头,如果方便的话,今天就走,马上动身。”
“啊?哎!好好。”
石殿章忙不迭的答应,即刻草草收拾了几样东西。 背着包裹来到大门外。 “石先生,你包裹里是什么好东西?”
送出门的孔宣随口问道。 “啊,没什么,给幽童带了些功法啥的。聻界的东西,他也用不了。”
“石殿章,我们走吧。”
阴九幽沉着脸。告别了干爹登程上路。 “这孩子,没大没小,怎么能直呼其名?”
铎首笑着拍了拍阴九幽的脑袋。 “路上小心,如果碰到麻烦,报上干爹我的名字。记住我叫什么了没?我叫铎首,别到时心一慌,光叫爹。”
“我知道了干爹。”
石殿章和阴九幽健步如飞,眨眼不见了踪影。 回头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陆尔迷。 “陆先生,没事的话,我请你品茶对弈,可有兴致赏光?”
陆尔迷微微拱手。 “不吝赐教,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