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时仁和吴药一从狂喜中冷静下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陌生的院落,僵立的人群,恐怖的祭台,还有几个大呼小叫的奇怪的人。 一只狗头人身的家伙正搓着双手转圈儿,地下还躺着,死活不知。 二人看着白冰和武平,觉得很眼熟。 他们被人硬被塞进两副陌生的躯壳,躯壳上的气息跟这两人高度相同。 “他们就是囚禁我们魂魄牢狱。”
东时仁指着白冰,吴药一指着武平。 “我知道,幸亏是他们,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你们永远困在里面。老吴,你再啰嗦,武平就要死了,我可告诉你,如果武平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好日子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祝无风直言相告,若再犹豫,后果难以承担。 二人打了个冷战,那段暗无天日的囚禁的时光,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吴药一来到武平跟前,翻看着武平的眼皮,把了把脉搏。 “怎么样?用什么办法医治?你可是瘟疫地狱的首领,他中的毒又都是你地狱中独有的,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大黄目光殷殷,满怀希望。 吴药一黄色面皮憋的通红,尴尬搓着双手,说不出话。 “快动手吧,耽误下去出人命了。”
大黄不住的催促。 吴药一嗓子眼里低低的嘟囔。 “我治不了。”
“什么?”
“我治不了。”
大黄听清了,揪着吴药一的脖领子。 “你的病毒,你自己治不了?你糊弄谁呢?”
“我真治不了,病毒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而且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病毒,原本对我绝对忠诚的病毒无视了我的存在,对我的呼唤无动于衷,根本不回应。”
“你是瘟疫地狱的首领,谁敢挑战你的权威,除掉不就得了。”
“权杖在手,才是首领。没有权杖,狗屁不是。”
“这是你们的权杖,赶快救人。”
祝无风从褒速和墨白身上搜出两把权杖,一黄一白。 二人接过来,微眯着双眼。 “不好意思,我和权杖之间的感应断了,偶尔能联系,也非常生疏,根本没办法施展任何术法,还是救不了。”
武平依然在不停的呕吐,身体还在缩小。 清秀的脸变得色泽金黄,仿佛盖了一层金纸。 “你们?”
大黄希望落空,急的攥着拳头,直想打人。 祝无风抱着他,劝他千万不要冲动。 不能医治也不能怪吴药一。 “权杖也在我手,火海地狱还是不听我的指挥。我们三个情况一样,跟权杖的联系几乎中断。”
“我不听客观理由,只想救武平。”
武平的状况越发严惩,大黄越来越焦躁。 一个道人从天而降。 “哎呀,真热啊,大黄啊,我来救人了。”
大黄看清来人,不由一怔。 “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人正是瘟道人吕岳,甩动手中拂尘,翘起兰花指,娇羞之态,令人作呕。 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脂粉香味儿。 熏的大黄三人差点摔几个跟头,只得用力扇着风,屏住呼吸。 截教真是来者不拒,连吕岳这种雌雄不分,心性邪恶的家伙都收。 不过他已经投靠了马明远,不再是敌人。 “道长,你可是修行之人,干嘛有这种独辟蹊径的爱好。好好做个风一般的男子不好吗?”
大黄对吕岳道长的一些怪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好象比传说的还严重。 吕岳不但不尴尬,反而对大黄的嘲讽甘之若饴,非常受用。 “大黄,你明明是圣兽。早就脱却了兽身,为何愿意以狗的模样出现?这是你的个人自由。你愿意这样。这也是我的自由,我愿意这样?你管的着?”
一句话堵的大黄哑口无言,只得回到正题。 “你咋来到这里的?”
“当然不是你的命令了,是马明远叫我来的,你这里情况,马明远通过契约尽在掌握,眼见武平危在旦夕,你们又束手无策,便通知我了。”
吕岳号称瘟道人,是制造病毒,驾驭病毒的始祖。 众人给他让开路。 “哎呀,小事儿。”
吕岳抽出瘟癀剑,手起剑落,将武平的头颅砍下。 紧接着刷刷几剑,可怜的武平被大卸八块,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落下。 大黄和祝无风惊呆了。 这是什么治病的路子?这不是杀人吗? 杀人谁不会? 吕岳无视大黄等人的目光,神情专注地拆卸着武平的身体。 奇怪的是,身体虽然被拆成了碎块,地下没有一滴血迹。 “你去找几盆水,要清水。”
吕岳吩咐东时仁。 东时仁被吕岳残暴的操作弄傻了,竟然老老实实的去了。 “一会儿水来了,你们负责清洗,把武平的身体清洗干净,要认真洗,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他说的是大黄和祝无风。 大黄实在忍不住了。 “我说道长,武平跟你没仇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你清洗干净了,是准备上锅蒸啊,还是炒着吃?”
“大黄,这是什么话,我来是救人的,又不是吃人的,如果救不活武平,我给他偿命。”
大黄冷哼一声。 “不用说我也饶不了你。”
东时仁动作真快,五六盆水摆在地下。 吕岳放进几颗丹药。 提起武平的尸身,分别放入不同的水盆。 “一定仔细,否则治不好别怪我。”
大黄憋着一肚子气,暗自发狠:治不好再说。 清洗了第一遍,清水立刻变的得乌黑,腥臭难闻。 换了十几回,直到水再不变色。 吕岳按照原型,将吕岳的身体摆好,取出一颗药在手心里化开,抹在连接的伤口处,神奇的事儿发生了。 连接处的伤口自动愈合,平滑无比,连个疤瘌都没留下。 大黄惊讶地吐着舌头。 祝无风几人也对吕岳精湛的修为佩服不已。 “道长真是神通广大。”
吕岳脸色凝重,没有半点笑意儿。 “重新再打几盆清水。”
东时仁飞快去了,不多时,端着水来了。 吕岳撑开瘟疫伞,遮住了武平的身躯,挡住众人视线。 “要不要帮忙?”
大黄矮身钻进伞内。 “我捏着他的嘴,你把这些药灌下去。”
吕岳把一碗黑乎乎,腥臭无比的药水递给大黄。 “这是长生不老药?还是起死回生药?”
大黄好奇地问。 “毒药。瘟疫剧毒侵入武平的身体太久,象腌菜一样,已经完全融合在他的血肉,骨骼里。寻常的清洗不管用了。只能冒险以毒攻毒。”
“这法子行吗?会不会有危险?”
“不做,彻底没希望,做了,至少一半成功机率。”
到了此刻,大黄心乱如麻,吕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药水灌进武平的肚子。 肚腹中传来雷鸣般的响动。 吕岳把伞把交给大黄拿着,自己撤到几米开外。 大黄不明所以。 “干嘛把伞给我?”
噗、咕噜、咚、呲。 一阵连珠炮般的巨响从武平身上传来,霎时间大黄灵敏的嗅觉害了他。 呕呀!臭死了。 喝下药水的武平虚恭不断,那味儿差点把大黄熏死。 大黄这才明白为何吕岳把伞给自己,他却躲那么远,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提前避雷。 大黄脸都熏绿了,憋着气撒手就要把伞扔了。 吕岳严厉警告。 “拿好伞,伞若是扔了,武平真的有危险了。”
“还戏弄我,我才不上当呢。哎呀,你怎么坐起来了?”
话说半截,蓦然发现武平跟他脸对脸,直勾勾的盯着他。 大黄吓了一跳,随即发现情况不对。 已经有一个武平躺在地下,放了无数虚恭,依然了无生机。 坐起来的这个武平,是从地下的身体中浮出来的,双目无光,身体虚幻,俨然是武平的神魂。 “收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