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觉和大黄待了几天,二人都从对方身上长了很多见识,大黄从他口中了解玄黄之地,年觉被大黄的博学折服,对外面奇奇怪怪的世界既向往又害怕。 几天过去,二人正如往常一样大摆龙门阵。 一封调令突然到来,召集年觉前往都城报道,编入先遣探查队。 看着调令的内容,他很是莫名其妙,自有记忆以来,玄黄之地升平日久,从未听说过战争。这里的军队几乎就是个装饰品,集结部队破天荒头一回。 以年觉为代表的士卒脑海中根本没有备战的概念,过惯了和平日子的他们疏于训练,军纪废弛,早忘了士兵的职责。 玄黄之地的气氛突然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玄王训令:自即日起,玄黄军恢复操演,严格按照军队的纪律要求。 训令用词冷竣,规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玄黄子民反应不一,有的嗅出不寻常的味道,严格执行。有的人懒散惯了,完全不把训令放在眼里。 依然象平常那样嘻嘻哈哈,吊儿郎当。 玄王勃然大怒,下令处以严刑,士卒这才意识到,不是开玩笑,而是来真的。 他们的玄王突然转了性,要开疆拓土,带兵出征了。 小道消息满天飞,传言玄王整肃军纪,严明政务,准备对外开战,给玄黄族扩大生存的空间了。 消息真真假假,每人的反应不一,有人称颂圣主英明神武,恩威著四海,早应该将玄黄族的威风向三界宣扬。 也有人强烈反对,玄黄与世无争,安居乐业。 玄黄之地疆域广大,地广人稀,供养玄黄族人口没问题,没必要劳民伤财,四处征战,战争无情,必有伤亡,玄黄子弟虽不怕死,不畏死,但也不能凭白无故死于战争。 双方各执一词,争的不可开交。 民间真假消息满天飞,丝毫不影响玄王的决断。 整饬政务和严肃军纪的工作坚定而扎实的进行着,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懒散已久的国家机器隆隆运转,每个人都成为这部机器上的不可或缺的一环,尽责的完成自己的要作。 年觉回到原来部队,官复原职。 玄王下令,玄黄军全员蒙受圣恩,领取新技能。 每名士卒依次从圣主河中走过,接受恩赐。 沐浴圣主河,年觉平生只有两次,一次是他刚出生,在教长大人的带领下,在河中扎了个猛子,沐浴了玄王的恩赐,获得了悠长的寿命。 第二次便是这回。 沐浴过后,每人的脑海多了一段奇怪的咒语,掐诀念咒,身体轻如羽毛,竟然飞到空中。 玄黄族的士兵都具备了飞行的能力。 很快先遣探查的任务分派下来了。 年觉他们七个人通过黑暗的跃迁通道,经过漫长的摸黑旅行。 光明重现眼前,每个人目瞪口呆。 这里和玄黄之地景象差异巨大,湛蓝的天空,温暖的太阳,大堆大堆的白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耀眼。 这就是大黄描述的外世的世界吗?怪不得他一心要逃离,外面果然是天堂。 上司的命令写的明明白白,他们打探清楚天庭的真伪和虚实。 最好能探查到天庭哪里是极阴之地。 年觉更感慨了:这就是天堂啊。来的第一天,他们就深深喜欢上了这里,再也不想回到满眼昏黄,一片土气的世界。 他们的位置,距离天庭已经很近。 七人驾云一直向上,远远的天边,天庭高大的楼阁殿宇若隐若现,金碧辉煌。 迎面扑来豪华富贵之气,又让他们感慨唏嘘了很久。 他们突然对玄王的决定有了更深的理解,玄王的格局,目光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愚昧的玄黄族众,蜗居在玄黄之地固然安居乐业,却也限制了自己的视野,错过了外面的许多无法想像的美好。 大黄所说的外面世界是真的,让人留恋忘返。 外面的世界很美妙,却不属于他们。 而固步自封的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年头儿,我要是能在这里安家,哪怕少活几年也够本了。”
白彦四仰八叉地躺在云端,温暖的阳光照晒,慵懒惬意,眯着眼儿欣赏着天上的风景。 “想的美,我听说天庭正在打仗,这么好的地方,你想占着,别人还想霸占呢,你得有那能耐。”
“我要的不多,一朵云彩就好,又铺又盖,可以我们那里土炕舒服多了。”
“刮风还好,下雨下雪怎么办?打雷闪电哪里躲?劈成焦炭了。”
方小正泼冷水。 “云彩有的是,往里一钻,天晴了再出来。”
几人说笑着来到天门附近。 “噤声,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大声喧哗,若是惊动了天神,跑虽然能跑,但任务完不成,都没好果子吃。听到没?”
“听到了。”
众人大声应诺,吓的年觉脸色大变。 “刚告诉你们别嚷嚷,你们这么大声,想害死自己,再害死老婆孩子?”
“知道了。”
众人声如蚊蚋。 年觉以大朵的白云为掩护,在天庭四门抵近侦察。 尽管十分小心,依然被值守的杨任等人发现。 在天上,年觉修为近乎于零,除了会飞,一无是处。 但从玄黄之地出发时,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撤退准备。 不管是杨任的进攻还是包真的袭击,都无法抓住他们。 几次袭击后,年觉等人虽然有惊无险,包真等人的深不可测的修为,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年觉等人心中仅存的,对外面世界美好的期待荡然无存,只觉得这里好危险,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把他们灭了。 大着胆子又观察了几天,受到几次袭击。 安然无恙的他们习惯了对方没有效果的袭击,心态发生了微妙变化。 对手狠则狠矣,却只能徒劳地做无用功,不管如何变换手段,都无法破解他们的逃遁之术。 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们觉得自己又行了。 所谓神仙不过尔尔,徒有修为却束手无策,只能象猴子似的被耍的团团转。 怯意一去,胆气顿生。 下属对年觉的过分小心十分不满,甚至豪言要闯进天庭,夺了王位。 年觉为了稳定浮躁的军心,透露了玄王换人以及和大黄交往的经过。 “兄弟们,人家拿我们没办法只是暂时的。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探寻天庭的情况,寻找天庭有没有极阴之地。今天再观察一天,我觉得差不多了。到晚上请求撤回。平安无事的回去,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不要节外生枝,不要惹是生非。”
“年头就是太小心了。我觉得对方不过如此,猪再肥,不过是猛虎的口中食,神仙再厉害,也敌不过玄王给我们安排的逃遁之术。”
方小正觉得年头前怕狼,后怕虎,没有魄力。 白彦跟他一唱一和。 “方小正,你怎么这么说,目无年头儿,我看你是该打。年头小心一些,谨慎一点儿不是应该的吗?他有老婆孩子,有年迈的父母,如果他出事了,你给养着?”
方小正吐了一口浓痰。 “养老婆没问题,孩子也勉强,至于父母嘛,年纪总归大了,好象没什么用,又没几天好活了,不如自生自灭。”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像话。 年觉抬腿一脚,踢的方小正一溜滚,门牙踢掉了两个。 “年头,你开不起玩笑。我的牙?掉了。”
“踢烂你的嘴,开玩笑没大没小。军令第一条怎么说的?给我背出来。”
年觉铁青的脸,锋利的枪尖对着方小正的喉咙。 “年头儿,你来真的?”
“背!”
枪尖向前一送,刺入皮肤。 “第一条: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若有违犯,杀。”
方小正哆里哆嗦背完。 “你是初犯,饶你这遭,下次不会这么客气了。”
“谢谢年头不杀之恩。”
年觉突然翻脸,其他人目瞪口呆,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方小正服了软。现场的紧张一下子松弛了。 “年头,快下令吧,赶紧干完活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