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圣告诉马明远，他们不是不想面对过去，只是难以承受惩罚的后果。　　他们需要一个承诺，一个马明远亲口放下的承诺，有了马明远的承诺做保，悔过什么的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五圣态度反反复复，说法一会儿一变，马明远对他们的信任有，但所剩不多。　　他沉吟了半晌，缓缓说道。　　“你们需要我承诺什么，凡是我认为合理的要求都答应。”

五圣希望马明远在他们承认错误受到惩罚，堕入尘世后，千万不要忘记他们，当灾难结束，请他适时赐下神启，帮他们打开修行大门，给他们逃离尘世，重返仙界的机会。　　马明远嘿地一声笑，五圣一番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好算计啊，我堕入尘世咋没人来帮我？也没人给我降下神启？”

“小兄弟，说话要凭良心。你以为围绕你发生的一切都是偶然？那是必然，是在某个时间节点上的既定程序。大千世界种族无数，为何偏偏是你？”

五圣并不服气，小声辩驳，生怕惹怒了救星。　　“算了，不争论这个，我们都没证据。”

马明远觉得争论这个很无聊，很没劲儿。不就是降下神启吗？未来堕入尘世的五圣只要品行端正，灵根具足，马明远拉一把也未尝不可。　　他举起右手，郑重承诺：将来的某天，会给堕入尘世的五圣降下神启，引导他们重新踏上修行，至于能否达到今天的成就，能不能重回仙界，全靠个人的造化。　　宣誓完毕，五个虚幻的人影从神像中飘下来。身躯逐渐凝实，在马明远面前依次站成一排。　　按照年龄大小分别是太上、通天、元始、后土、女娲。五人恭恭敬敬，不安的搓着双手，眼睛微眯，不敢直视。　　“未来攥在你手里了，你可千万不能食言。”

“记得到时候降下神启啊，不然我们全完了。”

他们对未来的恐惧引起马明远强烈好奇，这几个家伙到底犯了什么错啊，怕成这样？　　“我马明远一诺千金，忘不了你们。你们是不是认识到了错误？”

“认识到了，不然我们也不会现身。”

五圣转身对着坐在桌子上任贞美，齐刷刷地行礼，大声说道：“对不起。”

任贞美吓的一个高从桌子跳下，躲到马明远身后。　　五圣转了个方向，对着吉九行礼，还是那句“对不起。”

吉九侧身不受。　　“别忙着道歉，你对不起我什么了？对不起她什么了？弄清了原委，再决定是不是原谅？”

五圣相互对视，紧紧抿着嘴巴。　　“你们还是不想面对错误，真诚悔过啊？”

吉九不屑地一笑，“既然不想悔过，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摆出一副老实的模样？”

她拉着马明远的手。　　“我们还是走吧，萧长时欺辱他们活该，修为被萧长时掠夺活该，创世造物工程受损更活该，关我们何事儿。至于任贞美的相貌，修为强大了，自然能改换容颜，正事儿还干不完呢。”

“好，每次进入源器珠，里面的世界随机变换，我们多进几次，便能达到目的。”

马明远进入源器珠，是要验证出现在玄黄之地风幕中一体双面人，是不是源器珠中，任贞美遇到那个。　　他们进来后遇到的世界却成了女娲神国。　　潜伏天庭的萧长时被任贞美一脚踢了进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马明远都不能置之不理，袖手旁观。　　但单方面的努力显现无法取得成功，需要五圣的积极配合。　　五圣犹犹豫豫，迟疑不定，态度反复，一会儿承认错误，真心反省，一会儿又闭口不语，试图蒙混过关。　　既然有求马明远，希望他出手救人。又不肯付出一点儿代价，都没有勇气面对过去的错误。　　他很恼火。　　吉九说的不错，五圣的死活跟他无关，还用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三人走向庙外，头都不回。　　五圣傻了。　　“哎——，小兄弟，我别走。”

五人瞬间移动，拦住去路。　　“给个理由。我真心帮你们，救你们，你们除了嘻嘻哈哈，插科打浑的胡闹，一点儿都不配合。我腆着脸帮你们，好贱啊。”

五圣你看我，我看你，欲言又止。　　“走开，别挡路。”

吉九愤怒的扒拉着元始，“偌大年纪，有点自尊。”

“我们不是不配合，是有难言之隐。”

仿佛下定很大决心，女娲做为代表，被推举出来，“那件事儿是我们做的，也不是我们做的。如果让我们五人独自承担，我们觉得很冤枉。”

“不老实，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不知道？找这种拙劣的借口，做过就是做过，没有就没有，难道还有第三种选项？”

面对吉九的讽刺，女娲脸色如常。　　“我知道这事儿说出来，人皇肯定不信，但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玄黄老人跟你沟通了，把你们二人的血滴抹在莲花上，蒙在我们心头的污垢自然被抹去，那件刻意被隐瞒的错事儿自然浮出。”

马明远刚才将血滴抹在五朵莲花上，未能达到理想的效果，莲花犹如肥皂泡般的破裂了。　　“不是你们捣鬼，故意爆裂了莲花？”

“玄黄老人的指示，我们除了逃避，藏匿，不敢稍有反抗。莲花虽破，也蕴含着我们一部分修为，当前正是和萧长时对峙的关键时刻，每一点儿修为都是宝贵的抵抗力量，岂能白白浪费掉。孰轻孰重，该如何选择，我们五个年老，还是拎的清的。”

“爆裂的原因是什么？”

“就是我说的，那事儿是我们做的，也不是我们做的。就算血滴成功抹在莲花上，唤起我们记忆也只有一半成功机率。很不幸，莲花破裂，表明唤醒我们记忆失败了。”

女娲指着站的笔直的五圣。　　“我们虽然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做过不好的事儿，具体做了什么？如何忏悔改正，都一无所知。但我们还是现身了，接受你的质询，只是为了表明愿意悔过的态度。”

“是啊，是啊，女娲说的对。”

“坏事儿一人一半，处罚也必须一人一半，凭什么只要我们承担。”

其余四位圣人点头如捣蒜，附和女娲。　　吉九和任贞美实在听不去了，气的拽着马明远的胳膊，嚷嚷着赶紧走，女娲脑袋不清楚了，说话颠三倒四，没有逻辑，没有半点圣人的样子。　　马明远传音，让她们稍安勿躁，五圣可能真有问题。　　“你还记得恶魔之家的六座冰雕塑像吗？混沌魔尊的话言犹在耳，或许今天能得到真正的答案了。”

吉九恍然，拉任贞美躲到一边，传音讲述马明远在聻界的经历。　　马明远佯装不知情。　　“说清楚，一半你们，一半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要眨眼，不要惊讶。”

女娲霍然转了一圈，待她和马明远对面时，容颜大变。　　她的脸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左侧还是原来的女娲，慈祥庄严，气度非凡，另一边的脸孔却犹如僵尸般的铁青，冷若冰霜，残暴冷酷的光芒从眼中射出，让人不寒而栗。　　身体和面孔一样，分成截然不同的两部分。　　左侧身体着华丽明快的仙服，望之舒服养眼，右侧却是一袭漆黑的长袍，犹如望不到底的深渊。多看一眼，让人心生永恒堕落的感觉。　　女娲右边的身躯仿佛恶魔，冷冰冰的盯着马明远等人。　　任贞美尖叫一声，浑身颤抖，瑟缩着贴着吉九，捂着眼睛。　　“原来是你们害的我。”

“哈哈。”

恶魔面孔发出喑哑的笑声。　　“小姑娘，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给我滚回去，”　　女娲左侧圣人脸大声呵斥，金光涌动，瞬间将右侧的恶魔之躯笼罩。　　金光中传出凄厉的惨叫，耀眼的金光中隐隐有漆黑蠕动，挣扎，过了好一会儿。光芒敛息，女娲站在马明远面前，嘴角含笑，十指交叉，庄重慈悲，温文尔雅。　　恶魔之躯被圣人之身压制，外貌恢复如初。　　“我展示过了，轮到你们了。”

四圣齐齐答应，黑色的旋风从他们身上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