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触碰女人的发丝，软软的，还带着一点温度。良好的触感让他一时收不住手，半分钟没到，姜一离的头发就被揉成了鸟窝。姜一离有些窘迫，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安然面对。很明显，不管这是不是江霖风和朋友们之间的游戏，她都要硬着头皮撑下去。“咳，抱歉。”

江霖风收回了手，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尴尬。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今晚连续失态了两次，而且还是在姜一离面前。即使姜一离满面浓妆，他还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无疑是愤怒的，却莫名其妙地还有一种二人遇见的欣喜。于是他留下了她。姜一离有些不甘地整理着发型，没有注意到江霖风脸上微妙的变化。言临宇长袖善舞，对于缓和气氛这一事特别拿手。眼看两个主角气场僵硬，他也坐不住了：“来来来，兄弟几个玩个游戏消消闷吧？”

“言大少你想玩啥？”

一个男子掐灭了烟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能干什么游戏？漂亮小姐们，你们想想？”

言临宇挤挤眼。一个身着粉色紧身蕾丝裙的漂亮女人倒是来了兴致，“言大少不要嘲笑我幼稚，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美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言临宇不反对，抽出两盒扑克，打开，动作利落地开始洗牌。言临宇做主的游戏，就连江霖风都要给个面子，其他人就算觉得无聊也得腆着笑容凑上来。不过真心话大冒险这个东西，看上去没什么意思，玩起来就是特别顺手了。言临宇秉着打牌肯定打不过江霖风的思想，提出以“谁是王八蛋”来决一胜负。游戏规则很简单，每人牌，顺时针顺序互相抽，有两张或以上相同的牌可以甩出，第一个没牌的人获胜，抽到两张王的，或者最后一张是王的，就是所谓的“王八蛋”。“看我言大少的逆天运气！”

言临宇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德。叉腰仰头大笑三声，然后将手中的牌甩了出去。而比起好友的好运，江霖风就不怎么幸运了。他看着手里仅剩的小王，觉得有些头疼。“王八……不对，霖风，你输了！你说，要真心话还大冒险？”

言临宇说道，“看我们是兄弟的份上，你就算真心话吧！”

言临宇有意江霖风大冒险，知道江霖风不是愿意拉下脸的性子，于是装作施舍。果然，江霖风说道：“恩，你说的对。但是选真心话怎么看都是你给我面子……”言临宇的眼睛亮了一下。“我选真心话。”

江霖风淡淡道，“虽然我不想要这个面子，但是言大少我还得掂量掂量。”

言临宇干瞪眼。说到底真心话也只是个场面事，真正的私事言临宇是问不出的。江霖风是谁？就算他愿赌服输，事情过后，言临宇被分分钟剁了都不稀奇。言临宇绞尽脑汁，想来想去也憋不出什么来。在看到姜一离的时候，他仿若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清爽：“霖风啊，我问你，这个姑娘是不是那个和你传绯闻的电台女主播？”

姜一离的身体僵硬了。姜一离千思万想也没想到言临宇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来，而可以默不作声做出的零存在感也在言临宇说话之后灰飞烟灭了。姜一离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看向江霖风。江霖风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不是。”

继而是玻璃杯落桌的声音。心中悬挂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姜一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言临宇的眼里满是不信，但是还是没有说些什么，直接开了下一轮游戏。几轮下来，已经晚上十点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回去吧！”

这次玩乐是言临宇做东，主人说要散，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不过这个“散”也是别有深意的，大佬们往往会每人带一个女人回去共度良夜，其中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言临宇选了那个蕾丝裙的女人，身材前凸后翘，脸蛋也不错，性格也很合他的口味。言临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问江霖风：“霖风，你呢？”

其实言临宇能猜到结果，毕竟往日江霖风从来不会带女性回去。江霖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身旁站着姜一离。江霖风思索了三秒，一只手缓缓抬起，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肢。“我要她。”

依旧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依旧是不容拒绝的强硬。姜一离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如同过山车一样，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除此之外还有言临宇。“我……靠？江霖风你没吃错药吧？”

言临宇不可置信地嚷道，如果不是怀有佳人，他估计早就冲上去给江霖风一个脑瓜子让他清醒点，“你转性了？”

“言临宇，有时候我真的想和言叔叔谈谈人生。”

“大兄弟，看在我们是一条裤子穿大的份上……冤冤相报何时了……”言临宇看得很开，江霖风需要女人或者要哪个女人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带着自己看上的美人，率先走出了房间：“大兄弟，咱们散了散了！”

人们一一离去。最后两个离开的是江霖风和姜一离，江霖风走在前面，姜一离跟在后面，在经过吧台时，姜一离看到了大李哥那带着惊异和惋惜的目光。还有一点痛恨。姜一离觉得他似乎误解了什么。但是谁都不会相信姜一离是被逼迫的。姜一离停下脚步，说道：“我要拿东西，顺便换身衣服。”

江霖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换回了自己的常服，姜一离前去前台拿自己寄放在大李哥那里的包。大李哥将包还给了她，同时满脸的意味深长：“小离啊，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姜一离有些欲哭无泪，不知从何解释。“到时候别哭着找大李哥就行了！”

大李哥说道，他一副“我是老人，这种事情我早就看多了”的样子，让姜一离更是不知道如何辩解。她辩解失败，只有放弃。姜一离走出酒吧，一眼就看到了在酒吧门口等待的江霖风。江霖风倚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颀长的身姿在霓虹闪烁的夜里，看起来极有浪漫主义电影的色彩。如果他是电影中的男主角，姜一离都觉着自己绝对不会是那个女主角，顶着一张烟熏妆的脸，她觉着自己无论怎么看都不美。可江霖风是真的帅气。帅气到整个城市都有无数女人在为他发狂，姜一离如果没有一开始认识陆子均，兴许会真的爱上江霖风这样的男人。可她骨子里就是有自己的倔强，他看上自己只是想要“包养”，单是这样的语气，使得她始终不想答应他的要求。姜一离坐进了副驾驶。脸上的妆容顶着难受，屁股一落下，姜一离便飞快地从包包里拿出了卸妆棉，在脸上一阵擦抹。撕掉假睫毛，姜一离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不一会儿，原本洁白的卸妆棉就变得黑不溜秋的，姜一离将它折叠好塞入包里。江霖风似乎在等待她，并没有开车。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开口道：“给我一张。”

“什么？”

“卸妆棉。”

“唔……好。”

姜一离不明所以，塞了一张给他。江霖风是第一次用这个湿漉漉的玩意儿，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凑到了姜一离得面前，拿着卸妆棉的手轻轻地擦拭着姜一离的眼角。“这里脏了，还没弄干净。”

江霖风的眼前浮现姜一离刚刚的模样，眼角的灰色眼影不仅没有卸干净，反而还有一些晕开，那样子像是一个熊猫眼，使她变得憨厚可爱了许多。姜一离支支吾吾，在对方停下动作时，快速地别过了脑袋。她的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车子开动了。道路旁的建筑物飞快地向后撤退，姜一离看向车外，没有言语。这个气氛有些尴尬，江霖风似是有些不适应。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点着，眉宇微蹙，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姜一离反问。“做这种事情。”

因为话题的缘故，姜一离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江霖风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难道在酒吧工作，比让我包养你还清高？”

“江霖风，你什么意思？”

姜一离在这一刻被戳到了怒点，她的语气中有着微微的不悦。“你应该知道你做的是什么工作，姜一离，你可以好好想想，用你那没什么智商的脑子。”

江霖风说道，“如果你今天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很有可能会仗势欺人地强迫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就是你想要的场面？”

“江先生，难道你就没有强迫我了？”

姜一离咬了咬牙，“我从来没有为我的工作而感到羞耻。至少，这是我用自己的双手赚来的清白钱。对于肉体和双手，我选择后者。”

“你在气我不尊重你？”

江霖风挑眉，“我给了你选择，来我公司上班，也能让你用自己的双手来赚钱，而不是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