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都没睡好。”
他低低的道,就因为怀里少了个人,声音里,带一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委屈,一出口,他自己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本来她也一夜没睡好,可是一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一切都好了!秦曜平时其实也不算是被动,不过,他的主动,都只针对男女之事,其余细腻的矫情,可从未有过,因此,她这会儿说不出的愉悦。不过,刚高兴没几秒,电话里却传来他低低的,略显懊恼的声音:“因为昨晚喝多了,又没人照顾。”
她脸上的笑意骤然止住。喝多了?所以没睡好?不是因为想她了?深呼吸,她又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翻了个白眼,声音却变得蛮横起来:“秦曜!你昨晚是不是又去皇庭了?”
那边的人稍微顿了会儿,然后很诚实的回答:“嗯!还点了几朵花儿。”
其实他说完却是低低的笑着,只不过她察觉不到而已。“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
她没好气的声音。那种醉生梦死的地方,进去的时候想的好好地只谈生意,可是那些花儿什么招数没有?就秦曜那种下半身活跃的动物,根本就抵不过人家的勾引吧?她越想越来气,可是又舍不得挂电话,也就不说话了。好一会儿,那头的人才忽然低笑:“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
左如萱在窗前深呼吸,心底骂了他几遍,没好气的道:“我信你,我更信那些花儿的技术!”
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显的笑声,低低的,绵绵不绝。她皱了皱眉,语气不善:“笑什么?”
秦曜勉强收住笑意,怕她真生气,只能见好就收,原本也就是为了掩饰一下他那思念的矫情,可不能过头了!这才温柔的道:“你不在,我都快茶饭不思了,哪有力气找花儿?”
啧啧!这话说得可真是矫情,鸡皮疙瘩掉一地,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呢!她忍不住撇嘴。“我说真的。”
因为她不说话,那边的人继续道,颇为认真。她这才低眉笑了,却装作无比的严肃对着电话里的他:“我可告诉你啊,要是我知道你碰了别人,我会很不高兴,甚至,有可能就跟你断绝关系了!”
虽然有点夸张,但她也不是说着玩,以前她可以不管,但是现在他既然决定了要她,那就得专一。她连看到秦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会难受,更别说知道他在和她在一起时,还碰别人。那种事,光是想想,她就觉得万万没法接受。“好!”
他无比认真的回答。不过,她却能想到他此刻的样子,一定是一脸柔和,轻轻勾着嘴角,眼角都带星星点点的笑意,却足以融化人心。挂了电话,她还淡淡的笑着,他会给她打电话,居然就为了说些无关紧要的情话?忽然觉得,只离开他一天,竟然有种离开了大半月的错觉,不过,这种感觉像是别人说的异地恋。距离产生不一样的美,这感觉,和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温馨是不一样的。放下电话,才起身去洗漱,出去用早餐时,人都齐了,就缺她了。原本因为秦曜的电话,她嘴边还带着几不可闻的笑意,但是刚要用早餐,却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抬头望对面看去,却是父母那两张凝重的脸,四只眼睛定定的盯着她。她咽了咽唾沫,终于微微皱了眉,转头看向身侧的贺嘉煜。“小贺说的是真的吗?”
母亲严肃的问话,压着语气,瞪着她,好像她一点头,就可能把碗里的粥都倒她脸上。左如萱咬了咬牙,看来贺嘉煜提了离婚的事了,那也正好,她也不用愁找不到说出来的机会了。坦然的回视着,她很平静的开口:“爸,妈,这件事是我的缘故,但是婚姻这种事,不合适就离,将就着对谁都不公平……”“公平?离了对小贺就公平了?”
意料之中的生气,把她没说完的话被打断了,母亲满是失望的盯着她。是的,她必须承认,贺嘉煜对她的父母照顾周到、细致体贴,她说因为她的缘故才离得婚,老妈当然会骂她,会替贺嘉煜感到气愤和不公。她也知道会是这样,才故意那么说,不想破坏贺嘉煜的形象,毕竟,他犯错,是迫不得已。那边,左父赶紧抽了纸巾给妻子擦手,连声说着:“老婆别生气,别生气,听萱萱说完……”“你也别说话。”
她开口打断丈夫的话,看着那个她一直觉得都很乖巧的女儿。餐桌上瞬间就安静了几秒,静得连呼吸声都没了。左如萱知道必须经过这样的阶段,贺家和她家是世交,母亲有多看中这段婚姻,多满意贺嘉煜,她是知道的。等她平静了一些,左如萱才愧疚的看了她:“妈,我知道你生我的气,离婚确实是我的主张,你生气事应该的,可是事实已经这样了,只要你能消气,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悉听尊便?”
左妈妈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紧皱眉看着女儿:“这是悉听尊便能解决的吗?小贺那么好,你怎么能……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离?难道真是因为那个和你传绯闻的男人?”
在她眼里,小贺是天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女婿,可是他们居然离婚了?如果真是因为女儿出轨,他们左家颜面扫地不说,她怎么和亲家交代?世交那么深的感情,怎么办?低着头准备只管听训的左如萱皱了皱眉,和她传绯闻的男人?“你说的哪一个?”
条件反射的,她就问了一句。可是这一问,却把对面的人气得差点一脸猪肝色,恨铁不成钢的开口:“左如萱!你,你,你是我女儿吗?”
竟然还敢问她哪一个,难道真是因为她出轨?还不止一个?天!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从小不用费心思管教也照样比别家孩子优秀,可现在这是怎么了?竟能做出这种事?左如萱知道自己说话不当,立刻闭了嘴,起身,她好奇妈妈问的是捉奸门传绯闻的秦曜,还是最近传绯闻的靳修。本来想,如果是前者,她可以一并说了她和秦曜已经结婚的事,免得什么时候又让她老人家生气一次。其实这时候的贺嘉煜是最难做的,身份上说来,他已经只是一个外人,但这件事,他不能再保持沉默,让如萱承担。“伯母,这件事其实是因为我……”“小贺,你别想帮她开脱。”
贺嘉煜的话刚开始,就被左妈妈打断,那是她女儿,她的确没有不心疼的道理,可是她实在是过分,作为母亲都没办法护着她!“那次闹的什么……捉奸门,是真的了?”
左妈妈自己都不太好说出口,叹着气,婚内出轨,这得让小贺这个丈夫多没尊严?当初的新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被撤了,她还以为真的只是误会,以为女儿不会做出新婚就出轨的事,没想到居然都是真的!“伯父,伯母,我不是替如萱开脱,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我。”
贺嘉煜又一次开口。左如萱皱着眉看了他,要示意他别说话,却被他淡淡的一笑制止了。左爸爸安抚了妻子的情绪,示意她还是听听小贺的说法,他相信女儿不会那么过分。贺嘉煜的语气诚恳,也充满愧疚,把贺氏遭遇危机,父亲又重病,他头脑一热,被陆小曼借机当枪使的利用,所犯下的糊涂错说了一遍。“所以这事,如萱一点错都没有,都怪我,伯父,伯母,小贺让您们失望了。”
他的脸上,只有歉疚。左妈妈听完紧紧皱着眉,贺氏危机,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亲家重病的事儿,也不知道,小贺那时候得受着多大的压力?被人左右着利用了,才导致犯错,情有可原。他们作为亲家,居然一点忙都没帮上不说,女儿居然把婚给离了,她对女婿一家的愧疚更甚,重病的亲家当时看着企业危机,又看着儿媳闹绯闻,该是多痛心疾首?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女儿,又看看女婿,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是叹了口气,看向女儿:“小贺啊,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一个人扛着呢?我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至于让你犯了糊涂错,拿婚姻当儿戏!”
左如萱没能阻止贺嘉煜,只能安静的听着,幸好,老妈还算理智,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一顿骂。可是语重心长的说了贺嘉煜几句之后,却听她妈妈的话音沉重,略显严肃:“如萱,别以为你就没有错!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小贺有难,即便犯错也情有可原,你就不能体谅对方,非得离婚?”
其实妈说的也对,婚姻是靠两个人经营的,要换做其他夫妻,或许就是携手共度难关,甚至就算被设计了,女方也会体谅丈夫的无奈,继续这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