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哥没有和文一起离开,却有幸和他聊了一会儿。在文与梁剑分开后,便将自己的时间留了一点给保哥。和他的交谈,让保哥有些懵懂。因为文所说的话,在一个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并对此深信不疑的人来说,是极具冲击力和不可信性的。所以出于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和对文的印象,保哥没有和他离开。命运是奇特的,他会让一个人与你相遇,却又会让你拒绝与他相处,一起走下去。保哥拒绝了文,对他的话,更多的是认为文是个对古代神话故事过于痴迷的人。他所知道的现实,是枪可以打死人,而不是人能让即将射中自己的子弹拐弯。在可信性,与可知性之间,保哥选择了可信性,而文则更多的在追寻可知性。值得信任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的;值得追寻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假的。当你没有了解到世界的本质之前,总会觉得,你所看到的,你所认为的就是真的。文告诉保哥,和他一起离开,他将成为自己的继任者,一个活着的化石。一个对历史,对世界,对真实,对本质有会有更强认知的人。对保哥的拒绝,文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微微摇头后,便离开了。保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和可惜,或许只是人与人所想的,所追求的不同吧!他觉得文怪,可文或许还会觉得他怎么样哪!文离开后,保哥回到自己的小屋子。令他没想到的是,文的出现,居然引起了一场不小的乱子。五位老大彼此间本就是相互怀疑的,现在这么一闹,怀疑加深。还有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消息称,这是某位老大雇人闹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挑拨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是在向孙文强施压,让他尽快出面平了这乱子。总之乱糟糟的,是彻底乱了套了。保哥不怀疑文是谁雇来的,他只是猜想消息应该是黑二派人传出的,这也恰恰说明了黑二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甚至在暗中借机策划,想要挑拨五位老大间的关系,并以此令他们露出马脚。现在箭在弦上了,缺少的就是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孙文强算是把隐忍玩到了极致,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不管风言风语对他有多么的不利,他就是窝在医院里装病,说自己这不舒服,哪又要手术了。反正这次保哥算是见到这人最大的能力了,任你们风雨如何,我就是佁然不动。这种行为也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他内心的态度,他不想参与这次的事,不代表他不是对权利不渴望,而是那个玻璃杯子,他不想打破。谁要是动了他的杯子,他现在肯定会去玩命和对方死磕的。*“老大,您的晚饭送过来了,要现在吃吗?”
医院内,孙文强正靠在枕头上看着电视。他的日子过的既滋润,又煎熬,待在这里,是度日如年,又一日三秋。“送进来吧!”
孙文强摆摆手,直起身子,正了正枕头的位置。很快,手下把三菜一汤送了进来。香味充斥了整个病房,光看色泽就能知道,这饭菜的味道一定不错。“天天光吃不运动,一会儿找个护士来给我量量血压!”
孙文强向手下嘀咕着,吃了几口饭,突然想起了什么:“伟强哪?怎么没见他来送饭!”
“伟强哥去处理场子失火的事了,好像有兄弟伤亡!”
手下答道,不久前文烧得那个场子,正是归孙文强兄弟管的。他在医院装病不能去处理,自然这事情就落到了弟弟伟强身上。“电视上不是说没有人员伤亡吗?难道警方的报告有问题?”
孙文强皱眉思索。“不知道啊!当时情况太乱,可能统计出错了吧!”
手下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又不好直接反驳孙文强。“你去联系一下伟强,如果事情办妥了,尽快来医院一趟,最近几天我这心里总是不托底,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一样……!”
孙文强摆摆手,略带担忧说道。“好的大哥,我这就去联系!”
手下离开,孙文强目光望向窗外。这装病的日子,着实不好过,这医院就像是一个大的牢笼,将自己困锁于内,使身体和心都离不开。有人说世上最大的监狱,就是你自己不愿意走出去的监狱,这话果然没错。从一开始他就想到,刺花头和黑二在联手设计所有人。但人就是被欲念所左右的动物,或者说所有动物都一样,人也没什么区别。年轻时候得不到的,总想在以后得到,只是得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可就是非要执着那一次,即使只有一次也好。孙文强在明知山有虎的情况下,偏要一点点的试探,试探自己能不能在这里面渔翁得利。但早有人布好了局,控好了盘,他想钻空子插手进去,哪有那么容易。步步试探,最后只能是一步步将自己推向了深渊。孙文强这些年在归海帮得到了不少,他的地位一点点的提高,暗地里一点点的收买人心,野心也在一点点的增加。他想取代南归海,又怕南归海多年积攒的力量,会伤到自己。所以直到南归海死了,他也就是在试探,在试探,在试探……!现在,也是一样,试探的久了,真的有机会的时候,他反而不敢出手了。谁都知道,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刺花头和黑二敢设局,就说明他们手中掌握的力量,已经不畏惧他们这些野心不死的旧人了。时代更新,王朝更替,新人取代旧人,新的制度颠覆就的王权。那些野心不死的人,要么推翻王权,要么被王权碾压成为历史的尘埃。而那些生于墙脊之上,随风摇动的小草,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建立信任很难,可失去信任却非常的简单,墙脊上的小草,风怎么吹,它就怎么摇,没有根骨,没有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