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保持速度，跟紧我。”

弗兰克抬眼向前看了一眼，当然能见度是很低的，不过通过一些细微的环境变化，他是能够判断出，这里大致的地理位置的。在浓密的树林里，靠着方向感根本走不出去，唯有找参照物，那些看起来最不起眼，可是却最有用的参照物，往往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经验，就是最宝贵的财富，超过了一切虚名和所拥有的物质。在关键时刻，经验能够改变很多，甚至是挽救生命。梁剑已经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虽然看不到瀑布的全貌，但是他敢肯定，昨晚经过的瀑布，此刻肯定就在一百米之内。这说明弗兰克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找到了正确的路。再往前走，草变得茂密了起来，昨晚的雨使得这些草都紧贴在了地面上。脚踩上去，倒是不至于直接接触到潮湿的土地了，但草与草的缝隙之间，夹杂着很多雨水。因此每走一步，雨水在打湿着鞋子和裤子。这是出去的必经之路，梁剑能感觉到身体的热量，和怀里石头的热量在飞快的流失着。“快到了，前面就是。”

弗兰克突然说了一句很有鼓励性的话，紧跟着加快脚步，带着梁剑从树林内向水声传来的方向靠近着。能见度虽然很低，但是随着水声不断的变大，前方也依稀的出现了景物的轮廓。那条瀑布的上游，那座弗兰克说的桥，终于再两人又走了五分钟左右之后出现了。桥面已经不见了，不过几个直径足有五六十厘米的桥墩子，却依旧屹立在水流中央。看分布和距离，靠着这些桥墩子，两人完全能够顺利的过到对岸去。“老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梁剑突然放慢了角度，目光四下扫过。他闻到的味道，应该是烤肉的味道，可是这林子里怎么可能有人烤肉哪！“好像是……有股烤肉的味道。”

弗兰克也放缓了脚步，在那里仔细的闻着。但两人的鼻子怎么会有德牧的灵敏，德牧见两人停了下来，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也仔细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随即，它叫了一声，眼中都显出了欢快之色。“胖皮，找到他！”

弗兰克拍了拍德牧的背部，德牧立刻向一个方向跑了过去。梁剑和弗兰克也跟着德牧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向那个方向跑。但跑了不久，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小型的山洞，或者说是一个在地上挖出来的坑，然后在上面用泥土垒砌了一个一半凸出的盖子。这种建筑类似碉堡，不过没有碉堡的内部空间大，更没有碉堡坚固。德牧已经率先冲了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胖皮！”

弗兰克喊了一声，见没有作用，也加快脚步冲了进去。梁剑紧随其后，进去的时候是身子曲起，滑进去的。入口很小，而且可能是为了防止雨水灌入，做了加高处理，因此人想要进去，就必须身体蜷缩，然后顺着坡度滑进去。“旺！”

胖皮正在和一个拿着匕首的男子对峙，见到弗兰克和梁剑的出现，他显得有些慌张。“别过来，我……我有刀。”

男子手有些抖，显然他是不常拿刀的。地上的最中央树立着一个简易的烤架，那只失踪了的羊，就被铁钎穿着，在烤架上烤。刚才的味道，就是从这羊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找到了。”

梁剑与弗兰克对视一眼，把手里的石头扔在了地上，大踏步的向男子走了过去。“别……别过来，我……我真的会……！”

他挥舞着手里的匕首，还没说完整威胁的话，手腕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紧跟着身体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梁剑躲过匕首，狠狠一脚踢在男子的腹部。“你倒是真会找地方躲藏，还在这里吃着羊肉！”

梁剑转身把匕首扔给弗兰克，意思是看他怎么处理。弗兰克看了一眼男子，没什么决定，反而是跑到烤羊旁边，割了一块肉扔给了德牧。紧跟着他又在羊肉上划了几刀：“梁，先过来吃点东西，他的事一会儿再说。”

男子战战兢兢的那副样子，已经让弗兰克心中有数，如果他真的是自己以前的某个仇家的话，这副样子根本不够看啊！“老哥，你不是不吃自家的羊肉吗？”

梁剑撕下一块肉，放在口中咀嚼着。没什么味道，可能没放作料，不过毕竟是肉，吞入腹中，胃里顿时就舒服了不少。“死都死了，与其被他吃了，还不如被我们吃掉，这羊是我从小养大的，居然被以这种方式留在了林子里，真是对它的一种不尊重。”

弗兰克养殖的牛羊除了病死的，其他自然老死的，都会拿出去捐献给科研组织，或者一些条件困难的家庭和个人。毕竟很多人是连肉都吃不上的，所以把这些肉捐出去，也算是给牛羊积累的一点善行。“老哥，这个人你认识吗？”

梁剑一边吃着肉，一边看着在角落身体蜷缩，捂着肚子好像疼痛很剧烈的男子。“认识，镇子里的一个混混，不过是很没有胆量的那种，还被我那个邻居退伍回来的儿子揍过几次，最近倒是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没想到居然跑来偷了我的羊。”

弗兰克点头说道。“那看来是有人指使的了，一会儿吃完了，用这把刀试试他的嘴有多硬。”

梁剑边吃着羊肉，边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男子身上扫过。他用的是德语和弗兰克交流，所以这男子完全听得懂。他的身体不由的剧烈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对梁剑说的话的反应。“梁，用刀不太好吧！我看这炉子里的火烧得挺旺的，这只羊死的也是够憋屈的，它可能也想让这火烤点其他的东西来陪它吧！”

弗兰克边小口咀嚼着羊肉，边说着。蜷缩着的男子又被吓了不轻，他挣扎着爬了过来，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