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见面,她就救她于虎狼之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陈落很是坚信这一点。可是,刚刚她连一句话都没有和人说上,毕竟是她脸皮子太薄,总是不自在的把头低垂下去,长长的黑发遮盖住那巴掌大的小脸,企盼着人没有把自己认出来。她也知道这是掩耳盗铃是做法,可是,她内心之中,实在是不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是来道谢的。”
对上陈落那双疑惑不解的面容,秦谨原再次出声提醒道:“上次在酒吧。”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是随即,陈落看向秦谨原的目光却带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感觉。因为她明明记得上次帮孟婄的是顾畔,怎么又给他道谢。没有在意陈落的小九九,秦谨原拉着人起身,然后突然伸手抚上她干瘪的腹部道:“饿了?”
被秦谨原抓着手臂,陈落避不开他的手,别扭的点了点头,然后果然看到了他翘起的嘴角。人食五谷杂粮,饿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挥开秦谨原的手,陈落瘪着嘴,探头探脑的找李姐。“别看了。”
将陈落的脑袋掰过来,秦谨原牵着人直接去了厨房。陈落看起来很是瘦弱,但是那双手却绵软无骨,捏在手里像是捏了一团棉花一样。不自觉的,秦谨原搓揉了一下手中的小手,感觉到那微微的挣扎,也不放心上,依旧我行我素的。陈落被秦谨原吃着豆腐,心中不好过,使劲的抽着手,但是那箍着她的手却像是铁钳子一样,完全挣脱不得。再一次的,陈落感受到了男女力量的明显分别。别捏的被秦谨原拉着在厨房里面转来转去的,陈落看着他从冰箱里面掏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他这是要做饭?摇了摇头,陈落赶紧把这个恐怖的想法甩了开去。因为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秦谨原做饭的样子。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陈落呆愣愣的看着熟练打蛋的秦谨原,面上有些古怪,大概是不知道现在该摆什么表情吧,所以看上去有些怪异。“去洗一下。”
将一把青菜塞给陈落,秦谨原转头接着打开了冰箱。看着手里水灵灵的青菜,陈落愣了愣,然后转身打开了水龙头。清洌的水洒在手上,陈落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秦谨原。他正在切胡萝卜,那红红胖胖的胡萝卜切的薄厚不一,而且他的手法很慢。根本就不会做菜嘛,本来陈落看他那么熟练的打鸡蛋,以为做饭很厉害,没想到却是台面上的花架子而已。撇了撇嘴,陈落捏了捏手里的青菜,安分的洗起了青菜。将洗好的青菜放在篮子里,陈落一转头,看到秦谨原依旧在慢吞吞的切着那跟胡萝卜,慢条斯理的样子也不着急,但是只要目光在那惨不忍睹的胡萝卜片上掠过,就知道他不是不着急,而是快不起来。“我……来……”看不下去的陈落夺过秦谨原手里的菜刀,手脚利落的直接将剩下的胡萝卜切成了碎末,连带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一并解决了。她从小就是姥姥带大的,姥姥年纪大了,做菜这种事情,总归是她一力承担的。陈落的厨艺其实说好也不好,不过入口却是没有问题的。炒了一盘青菜和一碗胡萝卜炖蛋,陈落递给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在笑什么的秦谨原,然后又盛了两碗饭绕过人去了外面的餐厅。饭菜很香,卖相也很不错,两个人,两个菜,两碗饭,一下子就解决了。看着吃得十分起劲的秦谨原,陈落感觉他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了一样,虽然还是那副优雅用餐的样子,可是怎么看怎么怪异。“晚上老爷子摆酒,你陪我去一趟。”
放下碗筷,秦谨原抬眸,看向陈落。“老……爷……子?”
疑惑的皱了皱精致的眉眼,陈落的侧脸在阳光下看着十分的透明,特别的那一弯耳,晶莹剔透的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收回旖旎的心思,秦谨原接着道:“是我的爷爷。”
爷爷?陈落心里一惊,面上也十分直白的表现了出来。“只是吃顿饭而已。”
安慰的说了一句话,秦谨原站起身,伸手搭上陈落的额头。没有避开秦谨原的手,陈落微微抬头,看向他低垂下来的眉眼。“还有一点烧。”
皱了皱眉,秦谨原顺手捏了捏陈落那自己宵想已久的耳朵。耳朵对于陈落来说,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她的自卑,她的怯弱,都在上面。可是,那些苦,她只可以自己抗,连最亲近的陈凯家也没有告诉。毕竟她的哥哥那么辛苦的支撑着这个家,自己又怎么可以在让他徒增烦恼呢。偏了偏头,陈落躲过秦谨原的手,脸上的表情淡漠下来,就连眉眼看着也冷淡了几分。伸手掰过陈落的下颚,秦谨原微微眯起了眼,显然有些不悦,嘴角的弧度也紧绷了起来。“去换衣服。”
看到秦谨原的表情,陈落心里一咯噔,赶忙站起了身,却被人拉住。水盈盈的眼睛有些害怕的看向秦谨原,陈落抽了抽被他握着的手。“多穿一点。”
说完,秦谨原放松力道,陈落成功的把手拿了出来。秦谨原一放手,陈落便马上转身往楼上跑了过去,像一尾滑溜的游鱼一样,那宽大的睡意迎风摆着,留下一道飘逸的身影。关上房门,陈落捂住不停跳动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她总是不自觉的对秦谨原卸下心防,这真是一个不好的现象。抬头看着虽然简单但是每一件东西都精美华贵的卧室,陈落突然想念起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虽然那地方又小又破,但是陈落还是认为,那里才是归属于她的地方。现在她身处的这华贵的金丝笼,让她感觉喘不上气。麻雀就是麻雀,再怎么扑腾也不会变成惟梧桐而栖的凤凰。整理了一下思绪,陈落打开衣柜,看着里面形形色色的衣服发愣。秦谨原的爷爷?陈落头脑里面不自觉的想起以前住在自觉隔壁,对他们兄妹颇有照顾的卢大伯,秦谨原的爷爷,也是那样的吗?摇了摇头,陈落很快便否认了自觉的猜想。那是秦谨原的爷爷,怎么可能是和卢爷爷一样穿着短衣短袖坐在树下拿着蒲扇乘凉的老人家呢。想不出来,陈落便不想了,随手拿起了一件衣服,看着那粉嫩的颜色却又犹豫了起来,是不是太不端庄了。不对不对,穿个衣服而已,管那么多干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陈落快速的换上了手里的衣服,然后拎着那大布包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