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间包厢,上官肆将许桃儿甩到墙上,沉声问道:“有什么事?说!”
“执行长,上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让设计师恢复原图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所以我照着自己的印象帮你复原了。你看一下,和你的设计一模一样。”
许桃儿急忙从包里翻出那张设计图,双手递到他面前。“不用了!被其他人看过的设计图,我不会再要,更何况不是我亲手画的。”
上官肆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回绝,手一把推开。“可这和您画的真的没有区别,设计者是你,我不过等于是复印了一遍而已。”
“我说过不用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上官肆的声音更加冰冷,更加大力推开她的手。许桃儿怔了一下,默默望了眼设计图,又看了看上官肆,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最终还是失落地将图纸收回包包。“对不起!是我多事了!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上官肆眼中掠过一抹不忍,不自觉开口,“那张不是定稿,就算没有被你毁掉,我也不会用。新的设计图,我已经画好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和她废话这么一句。“真的吗?”
许桃儿惊喜地抬起头来,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上官肆没有回答,径自往外走,走到门边时,忽然被叫住。“执行长,关于你的设计……我有些话想说。”
许桃儿绞着衣角,迟疑着开口道:“无论从功底、设计理念还是创新上来说,您都毫无疑问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设计者的心不是吗?”
“好的作品,首先要能温暖自己,打动自己,才能带给其他人温暖和震撼。但如果它只是架空在感觉上的,那便成了没有灵魂的死物,就算再特别、再华丽,也不过是一件珠宝而已。”
“还有……作同时也是最能反应设计者心理的东西,从你的设计中,我只能感觉到冰冷和无奈,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心。”
“其实……你很孤独对吗?成为设计师……或许也不是你真正的意愿!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你……真的开心吗?”
即使知道没有资格评论他的作品,许桃儿还是忍不住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因为,她不希望他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包厢里再没有一点声音,上官肆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的手握得很紧,又缓缓松开,冰冷的嘴唇动了动。“不要再自以为是地猜测我的心,这样,只让我觉得可笑。”
冷冷的嗓音,就像寒冰一般。丢下这句话,他打开门疾步离开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逃避。……敬老院。茶香袅袅。两位老人正一边茶,一边下棋。“将军,我赢了——”郝廷芳的笑容宛若花朵绽放,依稀能看到当年美丽的模样。“呵呵!和你下了几年的棋,你的棋艺不断精进,我反倒不如你了。”
上官鹤喝了口茶,笑着称赞道。“我知道每次都是你故意让我,否则我怎么可能赢你。”
郝廷芳摇摇头。“要是桃桃在这就好了,她一定会说下棋要公平,你就没法让我了。”
“说起来,确实好久没看到桃桃那丫头了。现在是暑假,怎么比上课时还忙呢。一个星期看不到她,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怪想念的。”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怎么能经常陪着我们。你现在就这样,以后等她嫁了人怎么办?”
“嫁人不是更好?倒时我就真是她爷爷了。”
上官鹤笑得乐开了花,“丫头就快毕业了,也该为她操办婚事了。”
“操办婚事?你是说……让她嫁给你孙子?这想法好是好,但桃桃心地那么善良,我担心她不适合嫁入豪门。”
“所谓豪门,其实不也就是一个家吗?有我照顾着,谁敢欺负桃桃丫头!再说,像桃桃这么好的孩子,哪个男人娶了她都会细心呵护着。”
“你决定好了?不会太仓促吗?”
“仓促?等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七年,早就迫不及待了。再等下去,桃桃那丫头恐怕都嫁给别人了。再说,不先帮丫头找个好归宿,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
“你这老不正经的!”
郝廷芳脸一红,露出少女般娇羞的神色。“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让丫头成为我的孙媳妇吧……”……自从设计图事件后,许桃儿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上官肆了。她就像自己说的那样,尽量避免在他面前出现。只不过她有时也会想,上官肆听到她那些话会是什么感觉。他一定会觉嫌她太多事,太不自量力吧!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小蚂蚁,又哪有资格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这晚,许桃儿打扫完大楼后已经是凌晨,她往上官肆的办公室望了望,里面竟还亮着灯。这么晚了,他还在加班吗?还是,忘了关灯?脚步不听使唤,许桃儿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差点将她撞倒。那女人的妆已经哭花了,伤心欲绝地朝着里面吼道:“上官肆,你太狠心了,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爱!”
哭完,喊完,女人一把推开许桃儿,边哭便往外跑。又是被他拒绝的女人?许桃儿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过了很久,她才推开门进去。办公室没有人,灯光从里面的房间透出来。地毯上横七竖八都是酒瓶,有的被砸碎,酒打湿了地毯,满室酒气。许桃儿忙蹲下身把酒瓶收入垃圾桶,再拿来毛巾擦地。上官肆光着上身,一言不发地灌酒,那深黑色的眼眸变得混浊了,下巴冒出了星点胡渣。这样的他有些颓废,却比平日光鲜的样子多了一分吸引力。“不要再喝了,早点休息吧。”
许桃儿走到他身边,想要接过他的酒杯。“怎么又是你?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上官肆甩开了她的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只要你休息,我马上就离开。”
许桃儿低着头,语气却很坚持。“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他轻轻扳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我最讨厌,不自量力的女人,尤其是你这种。你以为你的手段比那些倒贴的技女高杆吗?在我看来,你连她们都不如。”
“用钱砸我,假装很有自尊。在酒店为其他女人出头,装作你与她们不同。毁设计图,假意很你了解我。说是劝我休息,不过是装作关心我而已。我说的,对吗?”
忽然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些话,许桃儿惊讶极了,手脚一片冰凉。他都记得?怎么可能?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我说的没错吧?”
上官肆扣住许桃儿下巴的手渐渐用力,一阵疼痛袭来,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女人果然都一样卑贱,除了她……可是……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安排……”他那黑色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悲伤,却又很快恢复了冷然。上官肆忽然笑了起来,“你费尽心机究竟想得到什么?钱?房子?和我上床?或者……你比她们更贪心,这三样都想要?”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巧合……”许桃儿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吧台边,背猛地撞在吧台上,痛得她眼前一黑,咬紧嘴唇闷哼了一声,冰凉的感觉隔着衣料渗透到她的全身,瑟瑟发抖。恐惧感由她心底而生,在这种情境下,她真的很怕他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巧合?到现在,你还装什么?”
上官肆勒住她的腰,疯狂地吻上她的唇。这是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吻,更多的像是在惩罚和宣泄。“放开我!”
许桃儿惊恐地睁大眼睛,推搡着,挣扎着,抗拒着,不住地扭动身躯试图摆脱他,却抵不过他禁锢的怀抱。“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装出一副抗拒的样子干什么?”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上官肆才放开她,嘲讽地说道。冷笑的表情,像刺刀一般凌厉。“你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桃儿用力抹了把唇,推开他逃到一边。这样的上官肆好可怕,甚至比上次易星辰的失常更令她觉得恐惧。至少,她知道易星辰不会伤害她。但上官肆,她真的不确信。许桃儿恐惧极了,拉开门就要往外跑,却被上官肆揽入怀中,一股浓烈的酒味刺激着她的心脏,熏得她快要昏过去。“放开我!放开我!”
许桃儿躲闪着,挣扎着,慌乱间,她往后栽倒在床上。上官肆顺势压上去,擒住她的手腕,扑倒在她身上。上官肆擒住她的手腕,扑倒在她身上。但他忽然冷静下来,忧伤的眼睛望着她,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