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失神了?最近他总是很容易分神,而且要好久才能反应过来。这种不正常的状况,应该是从那个女人离开他之后开始的吧。她离开他已经十八天了,他记得很清楚。在这十八天里,他每天都和不同的女人约会,想要借此麻痹自己。可是到最后,他的心越来越空虚。无论做什么,无论看哪个女人,眼前都是她的影子。她酒红色的长发,白皙的脸颊,眼中的淡漠,玫瑰般的红唇,还有那曼妙的身姿。想到这,他更加疯狂地思念她。席宇斯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爱上她了,起初他还对这个字很逃避,但是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怎么避都避不开,索性任其发展。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一次次伤他的心,却让他甘之如饴。凌缈晞,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疲惫地往座椅上一靠,席宇斯落寞地笑了。可是,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除了暗自神伤,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多月过去了,牧晋渐渐能容忍在医院看到凌缈晞,但对她的态度还是极度冷漠。有时候牧晋不在,许如兰会主动和凌缈晞说一两句话。“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小西,辛苦你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身体。”
“谢谢伯母。”
凌缈晞刚帮牧闵西擦完脸,又喂他喝了口水。“能留在这照顾他,我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你并不爱小西对吗?对他,你只是愧疚吧?”
她,感觉的出来。“……”凌缈晞淡淡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只要他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向他承诺过,只要他醒过来,我就嫁给他。您,会同意吗?”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只要小西喜欢,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晋……我了解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答应的。”
“我知道,但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只要诚心,奇迹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握住牧闵西的手,凌缈晞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她知道他也在努力,他在将自己的力量传递到她身上。回家的路上,凌缈晞在一间餐厅门前遇到了苏筱爱。看到她,她也很意外,忙兴奋地跑过来。“漂亮姐姐,好巧哦,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嗯!”
凌缈晞发觉现在的苏筱爱比一个多月前更加动人,而且脸上神采飞扬,完全是一副恋爱中的幸福小女人的样子。席宇斯……一定很宠爱她吧?像她这样善良天真的女孩,本来就应该得到最细致的呵护。“漂亮姐姐,你现在去哪里?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不用了,我有点忙。”
她只是回来拿点东西,牧闵西还在医院等她呢。“真的假的?你该不是气我这么久没跟你联系吧?我好冤枉啊。”
苏筱爱撒娇似的拉着她的手臂晃啊晃,“人家昨天刚刚从日本回来,还没来得及联系你嘛。不过,我给你带了礼物哦,是我和祈一起挑的。”
“祈?”
她什么时候这么称呼他了?她不是已经和席宇斯订婚了吗?怎么会和苏祈去日本?凌缈晞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和席宇斯……”“你说冰块恶魔啊?我已经有好久没看到他了呢。不对!不对!祈知道我这么叫我们的恩人一定会怪我的。漂亮姐姐,你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苏筱爱调皮地吐吐舌头。“你不是已经和席宇斯订婚了吗?”
“啊?”
苏筱爱一副下巴快要脱落下来的样子,“漂亮姐姐,你平时都不看新闻的吗?我没有和席宇斯订婚啊。”
“……”这个消息在凌缈晞脑中“轰”地炸开,她事后去找席宇斯时也没有听到他解释啊。这么久了,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那是因为……”“够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它的原因有必要吗?如果是虚假的甜言蜜语,执行长还是留着对你的未婚妻说吧,我一点都没兴趣听。”
……那是他没有说完的话是这个吗?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当时她能冷静听他说完,或许就不会辞职,牧闵西或许也不会……凌缈晞后悔极了。可是,一切已经成定局,就算她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了。苏筱爱把整件事解释了一遍,接着补充道:“其实我觉得,席宇斯应该是喜欢你的。虽然他帮助了我们,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呢。他只是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满足你的愿望撮合我们在一起,又能把你留在身边。”
“现在想来,他为此真的受了很多委屈呢。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补偿他好吗?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已经是冬天了,医院里一片萧瑟的气息。行人都无奈地将冬衣扣得严严实实的,把手揣在衣兜里,缩着脖子,疾步前行。凌缈晞走在枯黄的落叶上,每一片叶子的轻响都摩挲着她的心脏,一阵阵剧烈的抽痛。上天是有意跟她开玩笑吗?为什么非得等悲剧酿成之后才告诉她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她该怪自己没有听席宇斯解释,还是该怪席宇斯没有提早将实情告诉她?可是一切都太迟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想到自己曾经的痛苦,想到席宇斯的隐忍,想到躺在病床上还不知能否醒来的牧闵西,一种深刻的悲凉涌上凌缈晞心头。她忽然很想大哭一场,把这些天所受的痛苦全部发泄出来。然而,她知道自己最遗憾的还是因误会和席宇斯越走越远。这段时间,她虽然恨他,但也在想他。生平第一次,她对一段感情有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或许,因为这一次的误会,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离凌缈晞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奔驰。从一个月前开始,它每天都会在医院的同一地点出现。无论天气有多不好,都不曾断过。经过的路人只能隐约看到里面那个男人的侧脸,他很神秘,却像雕塑一般高贵。第一次听到那个消息时,席宇斯有些不知所措,所有的冷静在瞬间瓦解,他几乎立即就想冲到凌缈晞身边保护她,让她不必担心。但,他不能!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立场安慰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所以,他只能像个懦夫一样每天偷偷来这里陪她,哪怕很多时候只能从窗口看到她的身影。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他真的很心疼,却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如果牧闵西一直不醒,她就会永远陪着他。就算他醒了,她也不会再离开他。他输了,从她将500万还给他时他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底。现在的他,只能默默陪伴在她身旁。“执行长,董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司机提醒道。“嗯,走吧。”
最后望了眼桐树下那抹消瘦的身影,席宇斯强迫自己回头。又过了一个月,天气更加冷了。帮牧闵西打理好一切,凌缈晞伏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牧闵西,晚安!”
迷迷糊糊中,凌缈晞感到牧闵西的手动了一下,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新的一年很快就来到了,天气更加寒冷。人来人往的街头,凌缈晞穿着宽大的棉外套,牛仔裤,装扮简单,笑容清新干净。她提着两只大纸袋,里面是她帮牧闵西买的衣服。牧闵西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出院,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就在凌缈晞正考虑该买些什么菜当午餐时,她脚步忽然止住了。从前方的大酒店内,走出一个尊贵英挺的男人,他穿着三件式西服,周身散发出一种高贵而不易亲近的气息。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陪在他身旁,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妩媚淡漠。席宇斯?凌缈晞怔了一下,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他。为什么她觉得他身旁那个女人有些像从前的她?无论是衣着还是妆容,分明有她的影子。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应该是她多想了吧,他怎么可能因为她而找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这也许,只是她心中某种隐隐约约的期盼。低下头,她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但席宇斯像是能感应到她的存在似的,他转过头来,猎鹰般的目光牢牢将她锁住,她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猛力地撞击了一下。对视的瞬间,两人竟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的目光灼热,有种深刻的感情在里面燃烧着。她的目光复杂,想要逃避却又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两人就这样静静对望了很久,直到席宇斯身旁的女人推推他,他才反应过来。凌缈晞也忙让自己镇静下来,无论他们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她不该那样看着他。席宇斯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自从牧闵西醒来后,他就没再去过医院。她也不知道,他曾经在医院楼下默默守候了她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