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就开始给自己准备嫁妆了。 妈妈告诉我,她很忙,她没有时间给我买这些嫁妆,所以必须让我和外婆看着买。 那一段时间,我穿梭在县城和外婆家,我给自己买的好多东西,都是我自己最喜欢的。 陪嫁的大件都是妈妈和我一起买的,一套沙发,一台电子琴,一个煤气罐和灶头,这些东西价钱也是比较昂贵,基本花光了给的礼金。 我的工资基本上用于买嫁妆了,我订婚时的礼金都给了妈妈,我买东西的时候也没有给妈妈要过钱。 由于这一段时间比较忙,经常会在学校里请假,校长对我的这个事情比较反感。 当我再一次向他去请假的时候,他对我说:“你看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说我给你不批假吧,也不尽人意,批假吧,你的活儿没人干,要不,你就把工资一结,专心的去结你的婚,怎么样?”
这明摆着是校长嫌我请假太多,用这话激我。 我也笑笑说:“好啊,我这就去把工资一结。”
说完这一句,我扭头就走了。 我感觉一月挣二百块钱真的不多,你不想让我挣你的钱,我还真不想挣了。 当时的教导主任来找我,一脸的慈祥。 “去给校长回个话,给校长一个台阶,你不是就不用走了吗?”
我这人,从来不想这么委屈求全。 无所谓地告诉他:“我也不想干了。”
他看似装好人,实际是校长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校长派来的,因为这事我谁也没告诉,他能知道,肯定是校长说的。 他还在继续说:“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太倔强。”
我看看他,笑着说:“我认为这是我的优点。”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我拿着东西回了外婆家。 临走的时候,张妮来送我,告诉我,她也马上要结婚了,我一听她的日子,还要比我早结婚两个月。 我告诉她:“结婚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她嘿嘿地笑了笑,没呆一会儿就赶紧走了,我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也不敢长时间呆着,就没有再留她。 很快到了我们结婚的日子。 人常说:订婚的时候夸不尽的荣华富贵,结婚的时候数不尽的困苦艰难。 我们俩结婚也应了这一句话。 他家里当时给了我五十块钱的化妆盘头费,我没有给妈妈要钱,我还要死爱面子活受罪地给妈妈说我自己有钱。 其实,买东西我已经花完了所有的积蓄,而现在的波波和家里人也不给我一分钱,结婚置办嫁妆让我又回到了一贫如洗的时代。 结婚当天盘头,我在兴隆街道随便找了一家理发店,看着理发店老板娘那笨拙的样子,我就知道她这是第一次接这种活。 我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妆。 我给自己抹上了比平时都厚的粉底,贴了一个假眼睫毛,涂上了浓重的眼影,画上了大红色的嘴唇,不管这个妆好看不好看,我感觉我很漂亮。 这次盘头花了二十块钱,其余的化妆品都是我以前的,没有太花钱,我感觉我还是挺能干的。 婚礼没有摄像也没有司仪,下婚车的时候,我也没有让他抱我,我自己走下了车。 我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发生了转折。 我的婚姻是糊里糊涂的,这个时候的我二十二岁,也是刚毕业的第二年,在我所有的同学之中,我是最早结婚的那一个。 我忘了自己的理想是不当农民,我现在嫁的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农民,他家每个人都有地。 我不想当农民这个愿望感觉已经不能再实现了。 自从嫁给了波波,我没有用过大钱,但是一直没有断过零花钱,因为买菜钱婆婆一直在一个盒子里放在,我买菜才拿,不买菜时,我也不稀罕。 结婚后的我任劳任怨。 没有结婚以前外婆就告诉我:“一好搁两好,多干一点也亏待不了,有啥事也不要太计较,牙和舌头那么好的都偶尔咬一下,真正的过开日子了,磕磕绊绊是正常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于是,这些话成了我生活的座右铭,结婚以后的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我一改以前家里的脏乱差,将横七竖八的空药箱摆的整整齐齐,将波波收拾得干净体面。 刚开始的我,不知道自己该干啥,婆婆不厌烦其烦的教我。 她告诉我:“我不喜欢做饭,我就只喜欢在地里干活,干多久我都不嫌弃。”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停地点点头。 婆婆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农村妇女,她不舍得花一分钱。 虽然她没念太多书,但是她的道理,懂得可多了。 她给我讲故事的过程中,就渗透了好多作为一个好儿媳妇该做的一些事。 我们两个一块儿做饭的时候,她经常会给我说一些村里的事。 “张家的小两口闹矛盾了,媳妇离家出走了,可那倔强的儿子就不去叫媳妇,人家的儿子有本事,还重新找了一个姑娘,最终他们就离婚了,你看,这媳妇儿傻不傻,人常说出门一脚低,进门两脚高,经常一吵架就出走的这种人,可要不得。”
我将婆婆告诉我的这个故事和道理紧紧的记在心中。 我和波波吵架,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 在家里呆了这几个月,我学会了做饭。 因为婆婆总是很忙,经常要到地里干活,所以,我包揽了全家人的衣服。 虽然我爱睡懒觉,但自从结婚后,家里人都起的特别早,所以我也没有睡过懒觉。 早上起来开始扫地,扫完地擦桌子,擦完桌子开始做饭,总之,每天都好像很忙。 我感觉我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 我告诉外婆我的心事,本来说好,结婚后我只是取个药、接个电话,可实际上我嫁过来以后,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感觉自己就像保姆一样。 我想继续到学校教书去。 可又想到了当初我们结婚以前的那一幕,心里就一阵难过。 我小群阿姨对我妈说:“我本家哥说了,以后就不要提教书这个事儿了,我们希望娶个儿媳妇安安分分的在家里相夫教子。”
妈妈当时就答应了,还说我以后再也不教书了。 因为妈妈知道我肯定转正不了了,我们的同学中,没有一个转正的,妈妈觉得这就是我的后半辈子的生活吧。 我当时还有点生气,觉得我公公说这话有些欺人。 可妈妈又对我说。 “他说不让你教书,你就不教了?以后的事情,我是管不了的,谁知道以后社会要发展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些,我心里其实是很难过的。 明知道人家不想让我去教书,我现在又不想在家里呆,明知道干不了的事非要干,肯定又要多费口舌。 外婆给我出主意,“你回去先给波波好好说说,事在人为嘛,只要波波同意,我估计这事情就好办了,他们家里人以前是说过不让你教书,但话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呀,这个事情能不能办好,就看你的能力强不强了。”
我也相信事在人为。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抽泣着不说话。 波波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适应不了现在的生活,我想继续到学校去教书。”
刚开始,他也不同意。 在我的软磨硬泡和苦苦哀求下,他对我说:“那我明天试着给家里人说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