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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正以后的日子(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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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没有办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被他逼的,他每次说话都咄咄逼人,凭什么我每次都让着他,让着他也没有换来他对我的尊重。  我的态度也恶劣极了,满脸的肌肉凝成了一个个肉疙瘩,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抽搐,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样,这个样子的自己,我都讨厌。  他一看我两眼冒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鄙夷的神情挂在嘴角,再也不说一句话,就这样走出房子去了,我对我的吵架占了上风,还是蛮感欣慰的,我告诉自己,以后坚决不能再让着他了,否则,他永远都会对我不好。  在家里,我和他是完全不能重合的两条平行线,我把工作带回家做,他只要看见就一脸不情愿,有时心情压抑就将我的想法写在日记本上,他就想着办法偷看,只要和我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对我的不满,说我看不起他,每一次的结局都是吵架,我发现时间没有让我们两个配合默契,而是让我们的心离得越来越远了,我讨厌他的这些行为。  他自己不愿意交朋友,说朋友都想借他的钱,总是告诉我不要和阿妮、张妮……他们几个走的太近,说走的太近了,就光知道借钱。  我对他的这种“忠告”表示反感,他想把我变成像他一样的人,可我的心里一直告诉我:我鄙视他这样的人。  每次听到他说这些话时,我都会冷冷地瞪他一眼,然后默默的离开,我不愿意和他多争辩,每次争辩下去都是以我俩吵架告终,我的皮肤暗淡无光,我的心里压抑。我有着诸多的不快,却没有地方倾诉,我不敢告诉别人,我的男人是这样一个人。  在我觉得他无可救药的时候,我在努力寻找他的闪光点,要不,我不能保证我和他再继续走下去,毕竟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我在学校呆了这么多年,知道单亲家庭的孩子是怎样一种境地,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那样,我经常告诉自己:能忍则忍,只要我们的生活中没有家暴,我觉得我都应该能过的下去。  二零零八年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遇到了地震和雪灾,地震的日子是五月十二,这时的我们学校也开始午休,因为学校离县城很远,我们的校长就是学校的土皇帝,我们的午休时间很长,从早上的十点到下午的四点,所以,夏季午休期间的两顿饭都可以在家里吃,早饭婆婆给我留着,我休息一会儿,波波都会按时把我推起,让我去做下午饭,我即使再不情愿,可是在婆家,不干活光吃饭是万万不行的,如果哪天我不做饭光等着吃,一家人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锋利。只要是我进厨房,他们也许就会认为我是一个过日子的女人,我看不到他们大笑,但我从他们的眼里能感受到他们的知足。  而他们一家却心安理得的在房子里睡大觉,波波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经常睡得叫也叫不起来,而公公婆婆即使不睡觉,也不给我帮忙。  这天,我一个人正在案板上揉面,刚从冰箱里取了两个鸡蛋放在锅台上,正干着活,突然听见房顶上到处是落土的声音。  当我抬头张望时,波波已经一个猛子冲出了房门,边跑嘴里边喊“地震了”,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立在那儿,我听到了门外波波的声音,“你赶紧出来吗,还等啥呢,地震了。”

我慢吞吞的走了出去,嘴里还不住的嘟囔:“地震了,你跑的这么快,也不管我,看来以后靠你是靠不住的。”

我们两个站在门外的大路上,东瞅瞅,西看看,门外没有一个人。我还不太相信地看着他:“是不是你大惊小怪,地震的路上,怎么连个跑出来的人都没有。”

他说:“绝对没问题,我刚才睡在沙发上,沙发就在晃动,我刚开始还以为有人推沙发。最后再看了看灯,灯都摆动了。”

当我们两个正说话时,电线开始剧烈地摇摆,我稍稍有点儿晕,我这才相信真的地震了。  我才反应上来,“赶紧看爸爸、妈妈还在门前地窑乘凉呢,你赶紧把他们喊出来,孩子还在兴隆幼儿园呢,也不知道校长知道不知道?让我赶紧打个电话。”

我拨电话时,电话里显示已经打不出去。  他的窑口喊了几声,乘凉的人才从窑洞里慢悠悠地往上走。  看着他们不紧不慢的样子,我心里蹦出来一句话:“贫穷限制了他们的眼界,限制他们的思维,这么大的一个地震都没有让他们这些人加快脚步,怪不得村里这么落后。”

可我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我对着他们那些人大喊一声,“地震了,你们走快一些。”

有几个人从坡洞门一摇一摆的出来了,有端着茶壶的,有手里夹着烟的,他们都在这个地窑里乘凉。  窑主却纹丝不动,我站在窑顶和窑里的人对话。“简叔呀,刚才地震了,你们赶紧上来吧。”

简叔的一家人还是在来回的忙碌着,简叔对我笑了笑。“我们不怕死,我们就不上来了。”

我看着他们显得很无奈,波波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别管了。我想继续劝下去,可简叔又说话了。“我们这穷人命硬,你不用管我们了,你忙你的吧。”

我看着他笑了笑,无耐的走开了。  刚才从地窑上来的那几个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谝闲传的话,就各自回家了,包括我的公公和婆婆,我和波波站在大门口的路上,我感觉我们两个倒像和别人格格不入。  那天热极了,可放眼望去,门口站的只有我们两个,就好像只有我们两个怕死,波波站了一会儿,说:“好像没事了,看来应该不要紧,叫我进房子再歇一会儿,该死的活不了,该丢的找不着,我还是顺应天时吧。”

我听了以后觉得很可笑,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回家的理由,很快,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我觉得我可能也是有点大惊小怪,本身这地震就不要紧,我也进了厨房继续做饭。  两个鸡蛋已经滚落在地上,案板上零星的掉着一些土渣,也不知是生理反应还是怎么的,我一直感觉晕晕的,可是看灶房里的一切,就像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我把那顿饭做熟,家里人都吃过后,收拾完才上学的。  到了学校我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接到教育局的通知:四川汶川发生了特大地震,我们学校也要放假,先放一天等候通知。  接下来,我们在电视上就看到了四川的救援现场,看着电视的我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我给汶川灾区的人们也捐了款,在学校捐款中,我捐款最多:我捐了四百块钱。看到灾区的那些身体残缺的人们对生命的渴望,地震中大义凛然的那些英雄不顾自己的生死,为了他人能更好的活着而奋勇努力。我感觉我是多么的浅薄,整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和波波吵架,看到他们对生命的渴望,我觉得我应该改变了。  一个丈夫用摩托车带着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妻子,说要带她回家;一个小男孩儿失去了胳膊,却要将妹妹护在怀里;一个母亲死状奇特,蜷缩的身体下护着的是自己的婴儿……他们用生命证明了自己对亲人的价值,而我们为什么不能对彼此都好一些?为什么不能对彼此都宽宏大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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