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猛地拦着了白穆羽的腰,紧紧地抱在怀中。风大口大口地灌进来,血珞想说什么,结果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白穆羽一怔,在她的怀中挣扎起来,然而,血珞抱得实在是太紧了,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挣脱。白穆羽放弃了挣扎,抿着嘴,也放弃了再次寻死的念头。下坠了几千米,血珞终于是抱着他重重地落地,一到地上就一屁股摔在地上,血珞的小脸明显苍白了很多,深呼吸了一口,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白穆羽面前,十分认真地告诉他,“羽哥哥,不要放弃,即使我变了,你也不要放弃。”
十分认真的眼神也不向那个拥有童真的血珞,只是那个娇小的身影泄漏了她尚还小的年龄。她的一番话,给了白穆羽不少的触动。不要放弃,即使被命运操作,也不可轻言放弃,那是万物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有人用生命去了断它,也有人用生命拼命地去救赎它。人还真是个矛盾的动物。救下白穆羽之后,她们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际,血珞也不急,反正相处的时间还长,他总会释怀的。一天一天过得很快,白穆羽每天都泡在幻剑宫里没命的学习剑术和幻术。血珞曾经劝过他不要心急,慢慢练,否则容易走火入魔。可是,白穆羽根本就听不进去,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听。海宫中的人见到他都避而远之,只有血珞和鳎儿敢靠近他。那天的事情之后,白穆羽好像什么都想清楚了,他想要变强。今天的他早已不是昨天的那个孤傲的男孩了,从前拥有一层高傲的眼神,那件事后变成了悲伤转瞬变成了淡淡的绝望,直至今天变成了冷淡,甚至可以说寒冷,如同他的手一样,冷得彻底。他呆在幻剑宫里一整天不说话也不觉得无聊,他现在也不需要有人来握他的手了,更不需要有人来喜欢他,就算厌恶他也无所谓。他不知道现在变强来干什么,他已经没有要保护的人了,或许只是想完成那是的念头。他成功地从一个倨傲的公子哥蜕变成了一个不问世事的男子。一直呆在海宫里将近三年,幻术和剑术几乎达到了巅峰,可是那日的情景还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一杯毒茶,由那个看似天真的女孩亲眼看着她的母亲喝下去,他站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他绝望了,用绝望地眼神看着她,她已经不再是她了,他活下去的希望瞬间从脑中抽离,就像灵魂突然从身体中抽离一样,使他支离破碎,他一下子就软弱了下去,做出了那个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的决定,要是依照现在的心神状况,是不会想出用自尽来逃避现实的。说到底还是那时候还是太过的懦弱,不比现在已经长大成熟了。每次想到这个,他的心总是没办法很好的平静下来。总要用尽全身的心神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血珞在这个期间又捡来了一个叫做衍舞的男孩,白穆羽觉得有他的陪伴就够了,所以他毅然选择了离开。白穆羽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血珞面前,血珞几乎惊喜地欢呼起来,然而看见的那双眸子还是那么的深,深地看不到底,一股顿挫感围住了她,“小羽,有事吗?”
从那天起,血珞就没有叫过他“羽哥哥”,白穆羽也没有叫过她“珞儿”。好像很默契地把之前的事情忘记,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再成为朋友,一直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关系中。“血珞,我要离开了,今天是来告别的。”
白穆羽道。血珞再也维持不了之前的神情,有些惊恐地问,“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离开啊?”
“没有,你什么也没做错,我离开只是不想再呆在这里罢了。”
血珞一把拉住他的一角,拼命的摇头,白穆羽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硬把血珞的手移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血珞想去追回他,结果被门槛绊了个正着,一下子摔在地上,然而面前一个黑影盖住了她面前的目光,一个俊美的男孩出现在她的面前,血珞有一时间的晃神,以为是白穆羽回来了,刚想开口,对上的却是那个叫做衍舞的孩子,血珞欲言又止。衍舞把血珞扶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转头走了,如同白穆羽一样,一起消失在血珞的面前。白穆羽对着烟雾缭绕的宫殿一跃而下,血珞呆呆地站在门口,一步也移不开来,仿佛在这个地方生了根。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什么都消失了,母亲,白穆羽,衍舞,他们都消失了,就向白穆羽说的那样,一切都在眼前寂灭,她想要去握住什么,却是扑了个空,他们消失得一点痕迹也不给她留下。她要从哪里寻回他们呢?“宫主,要不要鳎儿找人去找白穆羽回来。”
鳎儿也是心急火燎,却是毫无办法。血珞摇摇头,“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如果他不想回来,你认为现在谁有能力把他强行留下。”
鳎儿想了想,脑中忽地闪过衍舞的面孔,迟疑了一下,“或许衍舞护法可以呢。”
血珞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按理说,衍舞和白穆羽的功夫应该不相上下,因为当时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执念,可谓是同病相怜,又怎么肯帮她呢?距离白穆羽离开已经是大半个时日,衍舞这么拼命的练功,让血珞看见了当年白穆羽的影子,所以他干什么血珞也从不干预,一切都随他。血珞在房间里发呆,曾经想过再某一个时候,那个身穿黑色长袍,拥有着一双湛蓝色美眸的俊美男子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听他叫自己“珞儿。”
然后她再看向他眼睛的时候,那层淡漠会褪去,迎来一层温暖的目光,那样该有多好啊!等了好几天,才发现一切都是她的臆想,他,不会再出现了。宫主因为总是在想白穆羽,成天都是忧心惙惙,一坐就是一整天,所以在某个时候终于病倒了。那一天,等到血珞醒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直冲云霄,红色的火光像是天空上的火烧云。她那双紫色的眼睛木讷地看着四周。大火包裹了整个房间,紧闭的房间里使得氧气的存量十分的稀少,一簇簇火舌飞快地舔上墙壁,那面墙壁一下子变得焦黑无比,还发出了一种“滋滋滋”地恐怖声响。血珞缩在床上,内心的恐惧已经不能让她思考,黑色的浓烟在房间里滚滚袭来,像是章鱼吐出来的墨水一样,喷吐在她的脸上感觉格外的炽热,血珞剧烈地咳嗽起来,烈火一点点地蔓延过来。她想从床上爬起来,然而头疼得让她的精神恍惚起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上面的房梁直直地向着她的身子压过去,血珞惊呼,赶忙向后一缩,还好是躲了过去,不然砸在身上,估计半条命就没了。烟气充斥着她的鼻子,火光里渐渐迷失了自己。烈火从四面八方把自己团团围住,让她无路可逃。她只好抱着身子,蜷缩在床边,一簇火苗舔上她稚嫩的皮肤,手上感到一瞬尖锐的刺痛,牵起了她的神经。血珞惊恐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可是这个房间还哪有她的容身之处啊,她在火海中大叫,“羽哥哥,羽哥哥,快来救我啊。”
然而,谁也没有来。羽哥哥,这个陌生的名字好遥远,对不起,请容许我再任性地叫你一次。一张张回忆被大火烧成一堆灰烬,她以为羽哥哥还在这里,他躲好了,他要和珞儿玩捉迷藏,可是珞儿认输了,你为什么还不出来?血珞的小脸埋在膝盖了问自己,“羽哥哥,为什么你不来救我,珞儿又做错事了吗?”
白穆羽,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血珞知道,白穆羽喜欢被人拉着手,救她的那天,自己甩开他手的时候亲眼看见了他眼中的失望,所以,以后不管他的手是多么的寒冷,自己还是握着他的手。血珞为了他能留下来,而杀了母亲,结果他却认为她是个坏孩子,从此就不再离她了。血珞抬起头,不停地向门口张望,紧闭的大门还是纹丝不动。她看见了手臂被烧的焦黑,她看见银白的头发被烧得卷曲,她看见衣服几乎被烧得衣不蔽体,然,她还是没有看见渴望的那个人回来救她。血珞觉得大脑开始缺氧,眼前的景物让她惊恐万分,却是渐渐地漂移起来,好像不太真实。大火要把我吞噬了吗?我是要死了吗?我大概快要死了吧,放心吧,羽哥哥,下辈子我一定会做个好孩子的。床已经烧起来了,小小的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期盼了。娇嫩的脸颊已经被火舌吞吐过好几遍了,好像一直在随她嬉戏而没有轻易夺取她的生命。上帝仿佛也在垂怜她,想看看那个黑衣少年会不会在千米外发现海宫被烧,看看他会不会冲上海宫寻觅那个孩子的身影,所以一直没有把她拉去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