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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森然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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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羽,你没事吧?”

落羽尘立马扶起白穆羽淡淡地紫眸中显现一闪即逝的担忧。白穆羽淡然瞥了她一眼,颔首,缓缓地吐出了刚刚未说完的话,“小心。”

落羽尘怔然,蓦然注意到他的眸子与方才出现了微妙的差距,给人一种茫然之感,但又残留着一种很坚定的信念,才使得他去保护自己。这么说很矛盾,但白穆羽身上就是传达出这种感觉,特别是他那狭长的眼睛,好像潭水一般,只能看到表面的那一层,而水的深处却是永远也无法看透。白穆羽来不及自行恢复,半秒也不加以停滞地拉过还在发愣的落羽尘轻喝,“走。”

倏地架起落羽尘纵身而去。落羽尘扬眉,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手自然而然地垂了下去,剑脊贴在她的后背上,暗自运功,剑身的光芒顿时暴涨了不少。然而,被抓伤的口子在慢慢地恢复着,一层骇人的血痂覆盖在他的后背上,有几分铮然。冰冷的剑触及在他的身上却是如此的温和,一股柔力正缓缓地向着他的体内灌注下去,他即刻一怔,轻轻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细细地端详着她。淡漠的表情由于惊异而茫然起来,俊美无俦的五官像是一个杰出雕塑家呕心沥血的杰作。轻巧的鼻子浅皱,灵动的眸子不敢去看他,却还是有些忍不住,总是悄悄地转过去。三千青丝柔柔地披散在紫色纱衣上,多么像血珞的一个人啊!可白穆羽知道她不是。落羽尘终于忍不住问,“你一直看我作甚?”

白穆羽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

而后足尖轻点地面,环抱着他的手倏然放下,人已经轻灵落地。景幻羽抿着唇,把什么都看在眼里,然,他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剑铮然落地,闷隐剑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景幻羽颓然后退了一步。秃鹫横飞出来,黑色的羽毛在白穆羽头顶掠过,直冲向景幻羽,而景幻羽的目光至始至终凝视在他们的身上,也不避闪秃鹫的攻击,木然地后退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远离这里,哪怕一步也好。“教主小心。”

落羽尘骤然大吼,刚要过去,秃鹫已然先一步用利爪抓住了景幻羽的后领,展翅高翔,停在裂缝处,好像用此来威胁洞口的人。景幻羽对着他们微笑,笑得苦涩而绝望。两人心中泛起了涟漪,一点也笑不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秃鹫的方向走去。有了筹码的秃鹫冷睨着正在快速靠近的两个人,一声尖利的啼声响彻天际。它的爪子在一点一点地松弛下去,景幻羽的身体狠狠地往下一顿,下半身完全掩在了裂缝的下端。落羽尘早已被这条裂缝产生了恐惧,当即只有大叫,“不要。”

然而,只能看着秃鹫的爪子完全松弛,景幻羽骤然下落。落羽尘心里轻念,“完了。”

身体趴在裂缝口,直到景幻羽的身形彻底淹没在深渊中。落羽尘有些难以相信,单又不得不接受面前的事实,当即只得安慰自己,他是我自小的仇人,或许死在谁受伤都一样吧!反正我迟早要杀了他,为父母报仇。那只秃鹫见落羽尘发呆,扑闪有力的雄翅,像落羽尘俯冲过去。落羽尘冷冷地微笑,瞳仁再度覆上了妖异的血光,然而这次的颜色不知比先前红了多少倍。飞尘蓦然平举,直直地刺向秃鹫的心脏,秃鹫的悲鸿卡在喉中,就重重地绝倒在地上。而这时,白穆羽像一道光束一样,在落羽尘的眼前闪掠而过。一个纵身向着裂缝一跃而下,嘴上大喝一声,“等我。”

旋即右脚猛踏右面的岩壁,人一下子下滑了好几米,借助着不断地蹬地和下落速度,速度比一般地下落快了好几倍。白穆羽一刻不歇地向下行去,所过之处,岩壁轰然炸裂。白穆羽不管也不顾,而不住劳累,一心想去救回白穆羽的生命。一阵阵破风之音在耳畔呼啸而过,逼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勉强能够吸到一口空气,也是污浊的。他嗑上眸子,脚却还在用力,默念,“希望还来得及。”

待他再度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还在下落的景幻羽,白穆羽心中大喜,当即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同时也做好了攀住那些岩石的准备。白穆羽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就靠近了景幻羽,而那景幻羽的眼睛是闭着的,脸上没有丝毫骇然的气息,反而无比轻松,显然是做好了死的准备。而令白穆羽不解的是,为什么他竟没有一丝表情。他忽地想起当日从宫中一跃而下的情景,身形猛地一怔。难道——难道说他根本就不想活下去?犹如当年的自己一样,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这种事决计不能再重来,因而这更让让白穆羽想救回景幻羽,毕竟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同自己一样的。白穆羽右脚轻踏虚空,人在空中做了个大幅度的翻转,后脑勺朝下,人已经落在景幻羽的下方了,白穆羽即刻拔出了岚止剑,猛地插入了岩壁。岩壁剧烈抖了一下,仿佛塌方般地向下坠落石子。他顺势结果了景幻羽,橫抱在怀中。景幻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卷入自己的身体,当即一愣,马上知道了什么,为了确认自己的揣测,他还是睁开了双瞳,狼一般的瞳孔对上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干哑的嗓中有莫大的希望吐出,“你还是来了啊!”

旋即他微微德泛起一摸笑意。白穆羽别开头去,冷冷地道,“少废话,快上去。”

景幻羽颔首道,“好。”

岚止剑蓦从岩壁中抽出,地动山摇的感觉让站立在上面的女子惴惴不安起来。景幻羽以一种尴尬的姿势橫卧在白穆羽的怀中,手放哪也不是,这让这个做教主的甚是无措。动一下又生怕使他分神,不动有觉得很难受,他的脸上顿时涌起一堆火烧云,心砰砰直跳。显然白穆羽也觉得这个动作很难过,而且他这样让他有些抱不稳,然,只得在御风向上之时对着景幻羽讪讪地道,“教主,你还是抱着我吧,这样让我施展不开。”

景幻羽和白穆羽皆是涨红了脸,但前者也只能听从后者的话,松软地说把手放在他的腰上,干脆紧紧地闭上了眼,一声也不吭。白穆羽这才能好好的向上奔去。过了几个时辰后,他已然气喘如牛,如此高负荷地消耗,体力已经见见透支,而上空还是漆黑如墨,狭窄的裂缝中一眼望不到顶,还不知有多少路程等着他去应验。现在完全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自己决计上不去,浪费体力也于事无补,不如干脆让教主先上去,自己就在下面等恢复了体力再上去吧/打定主意后,于是道,“教主,我暂时上不去了,我先送你上去。”

一滴冷汗蓦然滑落在景幻羽的脸上,而从景幻羽的脸上滑落到裂缝的底部。白穆羽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於忽,手掌快速翻动结印,手中忽地凝出了一个白色的光球,笼罩在景幻羽的身上。而景幻羽像个出生的婴儿一样横躺在里面,手拼命的想伸出光罩,却也是于事无补。然,每一次的挣扎都给了白穆羽一份负担,他的脸也随之白下去一分。背后的血痂再度崩裂,他单手抓着一块凸起的岩石,另一只手高举光球,旋即,向上用力一击,光球便带着景幻羽腾腾而上。直到光球消失在他的面前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膝盖微屈,背靠在岩壁上,冰寒的触感令他格外的舒适。重重的倦意包裹着他,四肢无力发麻,全身软绵绵的。只要眼睛一闭,便能长久地睡下去了,因为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倦怠,他将没有余力再来迫使眼睛重现光明。他,会坠入无边的深渊中去,那个黑暗的世界中去,永远沉睡。景幻羽摇晃着落到了地面上,白穆羽骤然有了感觉,全身登时放松了下来,坚强的意志力却时刻警示着他要学会忍耐。光照从景幻羽的身上逐步褪去,一切都像没有存在过的一样,宛如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魇。真亦假,假亦真。谁会去挣扎一个心中的遐想呢?可谁又能说现在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呢?现在唯一的确定便是山洞外延正在疯狂杀敌的落羽尘。数不胜数的秃鹫把她围在正中央,而她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一样耀目。就连景幻羽都不敢去打破这迷人心魄的梦境。此时的羽尘是如此的高贵,一股凌驾在任何人之上的王者气息自她所过之处节节攀升,疯狂地蔓延。一切是专属于她的舞台,即便是独角戏,也拥有着别具一格的风韵。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人为之疯狂。而那风情万种的火瞳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妖冶,她完全笼罩在一层氤氲的血雾,冷冷的眼中噙着杀戮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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