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尊重文小默的意愿,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暗地里去找她,得出的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半点她的消息。这让他们不得不思疑,仅凭她的力量,怎么可能藏身藏得那么深,消失得那么彻底?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没有了她的日子,过得不像日子。初秋的晚上,“天上人间”的大门之外,一个高大俊挺的醉汉子引来了不少玩乐年轻人的注意。落魄,憔悴,满身熏人的酒气,这个满下巴都是青黑胡碴的男人几乎让人认不出,他就是那个随时能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霍君昊。“酒,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他摇摇欲坠的冲出马路,随便抓了上路人,揪住那个中年男人的衣领,怒吼道。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彪悍的大汉,怒视着他。那个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怒瞪他一眼,根本没认出眼前这个揪住自己衣领的人是霍君昊:“臭小子,我说一次,放开!”
霍君昊把他的衣领揪得更紧:“老子我就不放,你打我?”
中年男人眼出冒出凶光:“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一场打斗就这么一触而发。混乱的一片之中,警笛响起,中年男人和几个彪悍大汉纷纷散去。霍君昊倒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满脸都是红肿的伤痕。一双皮鞋映入他迷醉的视线,萧子南那双带着同情和忧伤的星眸,如漆黑天幕上的星子,看着他。“君昊,够了。”
霍君昊把脸别过去,意识不清地呢喃:“酒,我要喝酒。”
萧子南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口气,一揪住他的衣服,将一坨烂泥似的他扯了起来:“君昊,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默默,让她回来,你肯定知道她在哪里?”
他抓住萧子南的手臂,迷醉的深眸终于清醒过来。萧子南猛地推开他:“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把她找回来,再也不让她离开!”
霍君昊仰天长笑:“对啊,连我都找不到她,她走了,就那么走了,没有半点舍不得。”
声音里的绝望和落寞,让人听着如此心酸。萧子南脸上带着点怒气:“君昊,事情落到今天的地步,你有太多的责任!”
他不应该念旧情把顾子乔放了,如果那天晚上在废墟里不把她放走,她就没有机会做那么多的事情,把小默逼走。可是,这能怪君昊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没有了顾子乔,霍老爷子和霍健英也一样不会让小默嫁进霍家的大门。萧子南这样一想,便也想通了。或许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了。霍君昊冷笑着:“是我,都是我,是我让她离开我的,都是我。”
萧子南无奈的叹一口气,这些天下来,他也消瘦了不少,如星子般的双眸里失了往常的色彩。“君昊,放手吧,好好生活下去。”
“放手……放手……”他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怎么可以放手?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说好的一辈子!摇晃着身子,远远走去,拥挤的人群里,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她不会再傻傻的等在马路的对面,痴迷的看着他向她走去,他最爱的那个傻丫头,了无声息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如何不恨你?可是恨你入骨,那份深埋在心底的爱,仍如熊熊的大火,燃烧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再刻骨铭心的爱,也会随着时间慢慢的一点点消逝,他从前相信这句话。很快,他恢复如常,阴沉不定腹黑冷漠喜怒无常,他的脸上再也不见笑容,眼神更加深遂难测,每天上班下班回家三点一线。某一天,他从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份邮件。寄件人竟然是,姚仙仙,可这字迹,分明就是文小默的,日期已经是几个月前,她离开的那时候。打开邮件,里面是一只小小的深蓝色饰盒,已经猜到里面的会是什么东西,他紧紧握住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撕裂心脏般的疼痛。痛得喘不过气来。大拇指推动,将饰盒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他送她的项链,还有那枚戒指。眼泪,滴在闪光钻戒上,他的心,已经不会再痛。慢慢的将饰盒合上,面无表情的将它推落到垃圾桶里。文小默,是你遗弃了我,你不要后悔。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下去,入冬的天,已是日短夜长,漫漫长夜,无力的寂寞和痛苦,唯有割舍去那段过往,将它尘封。他从公司离开,车影没进一片夜色之中,华灯初上,冷风习习,这座城市竟然让他没有了半丝留恋。什么金钱名誉地位,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了意义。握紧方向盘,努力不让自己继续这样沉沦下去,车子开得飞一般的快,在高速路上狂飚,仿佛这样,可以给他带来一丁点的快感。车子停到了他的别墅前站着的那个女人,是顾子乔。这些日子她一直对他关怀备至,哪怕他一直只当她是空气,她却没有半丝的气馁。阿昊,我一定可以感动你,你是铁石心肠,可是我也至死不渝。霍君昊把车子放好,下车后径自走向大门,完全把她当成空气。“阿昊!”
她在后面叫住他。霍君昊这一次并未充耳不闻,他停住了脚步,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我曾经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顾子乔上前几步,靠近他:“阿昊,我不求什么,只求你能开心一点。”
“与你无关,我早已不爱你了。”
“阿昊,难道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
“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决绝的说。“阿昊!”
“你可曾记得,相识的时候,我救过你一命。”
那年冬天,他差点被他父亲生意上的对手雇来的人开车撞飞,是她不顾生命的冲出马路救了他,所幸她只是受了轻伤。霍君昊立在那里,一言不发。“你说过,你欠我的,会用一辈子来还,我不需要你用一辈子来还,两年,你给我两年时间,好吗?”
他没有说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两人沉默良久。“两年,如果你仍然还是不能再爱我,我便离开。”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听不出感情:“好,就两年,两年后,我什么都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