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苏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没有，他就只是抓我的大腿根，当时，当时我记得我的大腿烧疼，后来才知道，腿根处的皮肤上全是，抓痕，几乎，几乎没一块是好的。”

“你一定很疼。”

苏叶点点头：“是，不过最疼的不是这个，是，是那种对死亡的恐惧。”

“他又对你做什么了？”

苏叶往莫晨海的身上使劲的靠了靠：“我被他绑在栏杆上，就是那种飘窗下的栏杆。他发完疯，就会哭一阵，而后人就走了，留下我一个在那里，想叫叫不了，想逃也逃不掉，我没有水喝，没有饭吃，憋不住了，就……总之那个时候我很痛苦，也很害怕，可是没有人来管我……那是夏天啊，好热，我难受的很，白天几乎是昏沉的，而到了夜晚，忽然雷声轰鸣，闪电阵阵，我被雷声惊醒，好大的雨，哗啦啦的下，有雨水从窗户里飞溅进来，溅在我的腿上，凉冰冰的，我开始还觉得舒服了许多，可是后半夜上，我却好冷，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苏叶一边讲着一边往他怀里缩，莫晨海却想起了那个雨夜，苏叶睡的皱眉不安，似在噩梦中挣扎一般。想来，应该当时是回想起这段痛苦。“我当时好冷，更觉得自己没了力气，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会死，我觉得，我会再也看不见爸爸，看不见妈妈，我会离开他们，他们也一定会哭……”苏叶说着猛然剧烈的哆嗦起来，“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那大雨中，在那个分不清楚是半夜还是凌晨的时候，回来了。他伸手摸我的脸，摸，摸我的身体，他问我，为什么不做她的女朋友，他对我说，我是他的，从他认识我的第一天，我就得是他的。”

莫晨海的手使劲的在她的背上摩挲，他知道她在回忆里清除着黑色的脓疮，这很痛很需要力量，于是他将唇落在她的额头上，一下又一下的亲着，给她无声的传递力量。“我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这对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我，而后，他忽然松开了绳索，放开了我，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逃了，我甚至是用爬的一点一点的往窗口挪，而那个时候，他，他却抽出了一把小刀，他和我说，他要带着我，一起走，一起去找个干净的地方，然后，然后他就像我扎来。”

莫晨海的身子一颤，紧张的开始上下看她，好似要找到伤口一般，全然忘记了那是很多年前，忘记了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疤。苏叶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心里涌了一股暖意，她靠上去蹭了蹭他的胸口：“我没事，他没扎到我，在他挥刀刺向我的时候，我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往一边滚了一下，他没扎到我不说，还自己摔去了地上，那把小刀当时就断了，而后忽然的房门被打开，秦阿姨跑了进来，一看到我，当时就尖叫了一声，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在医院里。”

“那就好！”

莫晨海轻声说着，再度拥紧了她：“之后呢？”

“我醒来的时候，满脑袋都是那些画面，我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因为我被捆绑住的时候，就在幻象我会逃出来，而后会是什么样，所以我到底是不是逃出来了，我不知道，我又很害怕，害怕这是我的幻象。直到后来我爸爸来了，他抱着我哭，我才明白是真的，因为爸爸的身上很热乎。”

苏叶说着滚了两滴泪下来，莫晨海立刻抬手为她抹去：“你没事了，你逃出来了。”

“嗯，我逃出来了。”

“之后呢？他那样对你，你们怎么处理的？”

“我爸爸本来是要告他的，可是秦阿姨很可怜，她向我爸爸求情，又一次次的强调是她救了我出来的，后来来了个人，他对我爸爸说，他可以给我妈妈找到配型的肾源，条件是把这件事掩埋。”

苏叶说着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声音也充满了哭腔：“爸爸抱着我哭，他说他没用，他说他要救妈妈，问我该怎么办，他说他不想对不起我，可又不能看着妈妈那么痛苦，我听到了这些，我知道妈妈对我有多重要，我，而我只是被他抓伤了，我，我还活着，我没有被侵犯，所以我说，我说救妈妈吧！”

莫晨海听到此时已经全然明白了经过，这个男人是谁，不言而喻。“然后爸爸妥协了，去撤销了报警，然后他也给我们找到了配型的肾源，但是，很可惜，换肾之后，妈妈的状况并不算好，总是不断的发高烧，同时出现了衰竭，而爸爸那时候已经因为连续的捕捞没什么货，而在亏欠，一条船又出了问题，总之爸爸那个时候很难，只能带着我搬到了舅舅家，把玫瑰园卖了给妈妈看病和还债，但是，妈妈最后还是走了，而爸爸从那以后就，就无法面对我，无法面对妈妈的遗像，去给别人当海员，当渔民。”

“你怪你爸爸吗？”

“不怪，他是个好爸爸，他尽力了，是我们，我们运气不好，而他们比我们有钱，所以他们逼迫我们妥协。”

苏叶低声的说着，泪水依旧，可莫晨海却僵在了那里，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行为，想到了自己对她提出价格的一幕幕，想到了自己如何以玫瑰园，以苏安国先生的前途威逼她妥协，此刻他觉得自己和剧勇一样的可恶，和剧轻侯一样的卑劣。“对，对不起。”

下意识的他说了这话，苏叶却是抬头看向了他：“你干嘛和我说对不起？”

莫晨海看着她，却再难以张口。有些话他无法说出，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此刻有些懊悔，他也是说不出的。他伸手轻轻的抹去她的泪，而后看着她泪眼中的迷糊，继而将唇贴上了她的眼皮，而后落在了她湿湿的脸颊上，再顺着脸颊一路密集的亲吻，柔柔地，温温地，直奔她的脖颈，耳垂……呼吸由平稳逐渐激动，粗重里喷溅着他的气息，苏叶起先还发懵，认为他一定是可怜自己，同情自己，所以才会亲吻她，就像可怜一只小狗一只小猫那样。可渐渐的她却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因为他的舌在TIAODOU着她的耳垂，甚至扫过她的耳朵眼，而他的手已经从毯子的顶端伸了进去。他，他是要要我吗？苏叶的身子瞬间僵直起来，她的呼吸也在这一瞬停滞。她的过猛反应，惊到了莫晨海，他看了眼瞬间变木头的苏叶，忽而意识到，她的紧张，想到她先前的讲述，他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到：“苏叶，能否让我带着你向过去告别？”

苏叶一脸糊涂：“告，告别？”

“对，剔除你的痛苦，抹尽你的阴霾，让我在你的记忆里留下美好的一切。”

莫晨海说着腾出一只手来勾起了她的下巴：“可以吗？”

苏叶一连眨巴了七八下眼睛，才张了口：“你能说的简单点吗？太，太文艺了，我听不懂。”

莫晨海愣了一秒后，扑哧一下笑了：“愚蠢的木头，我是说，我想吻遍你的全身，让你每每回忆起这些痛苦的时候，能想到的反而是我的亲吻。”

苏叶闻言眨眨眼睛，继而松垮了双肩，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而后：“哦。”

莫晨海对于苏叶的反应顿是表示不解，他看了看苏叶：“你就‘哦’吗？”

苏叶歪了脑袋：“那不然呢？”

莫晨海翻了白眼，狠狠的含住了她的双唇，在猛力的一番XI吮后，才松开她的唇，而后盯着那红肿的唇瓣笑了起来：“滋味如何？”

“那个，呼吸，呼吸有点费劲。”

莫晨海捏了捏她的下巴：“如果我说，亲吻之后，我还想要你呢？”

苏叶的脸红了起来，继而已经松垮的肩膀再度绷紧。莫晨海看着她的双眼，声音异常温柔：“我会很温柔的。”

苏叶红着脸，一声不吭，莫晨海忍不住捏着她下巴上的小小肉尖：“这会你怎么不‘哦’了，吱一声也行啊！”

苏叶眨眨眼，看着莫晨海十分认真的发出了声音：“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