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烁已经连赢两场,而且他的解读比王准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储光懿和薛据两人相视一眼,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他们的心声除了寄于诗文和跟几个好友吐露之外,在没有他人知道。世人只知道他们的文采斐然,却读不懂在这一首首华丽的诗篇中,蕴含着报国无门的郁闷之心!可如今王烁却道破了他们的心声,两人的欣慰可想而知。薛据品着酒笑道:“酒好,人更好!如太祝兄所说,今日比这美酒更好的是能得王二郎这一知己,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李岫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以为王烁只是脑子一热,所以才答应了跟王准的比试,但没想到一上来就连赢了两场!难道说,真的有机会?方赢眼睛眯起,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在小厮耳边说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你都要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小厮应了一声,下笔飞快。王准握紧了双拳,眼神阴鸷的看着王烁。凭什么这个狗奴才能连赢我两场?他就是一个奴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的废物,凭什么能赢?一定是这个死狗奴和他们串通好了!王准看向储光懿和薛据,只要我王准在长安一天,你们这两人就别想在官场出头!王銲心头也颇多疑惑,王家的先生他都认识,都是饱读诗书享有盛名的人。大唐极重诗词,所以这些先生的诗词功力也是顶尖,可这样却还是让王烁赢了两场,这个王烁,到底是什么人?但王銲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一个小小的奴仆,只需动下手指就能让他死的人,不值得他过多的关注。也许这个王烁只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再加上储光懿和薛据喝了他的酒,所以才判他赢!想到此,王銲郎笑一声道:“王烁,老夫也听闻了你这醉仙酿的大名,无论是储太祝还是薛司直,喝了你的美酒,没有不称赞的,所以老夫以为刚刚两局不能算你赢。”
“王郎中,你这可是说我和太祝兄因为这酒所以才偏袒王二郎?”
薛据站起来质问道。他本就是个直脾气,也正是因为这个脾气,没少在官场上得罪人。对于王鉷一家,薛据是打心眼瞧不上,俨然把自家打造成一个小朝廷,六部官员还得去他家的宅子,排着队求签字!而且薛据对自身品格看的极重,王銲说他因为这醉仙酿才判王烁赢,这是对他的羞辱!储光懿也是拉下脸道:“王郎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薛兄在你眼中就如此的不堪?”
王銲嗤笑一声:“你二人心知肚明,非要老夫明说?你二人根本不入老夫的眼!”
薛据怒喝道:“王銲,你欺人太甚!”
储光懿更是握紧了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态势。他们虽说不像是王鉷、李林甫这般权势滔天,但都是通过科举获得了功名,而且都是高洁之辈,不屑为求官而卑躬屈膝!可现在却被王銲如此羞辱,甚至连不入他眼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简直就是当众打他们的脸!剩下三个没展露身份的贵客也是一脸的凝重,王銲这句话,连他们三个也一并羞辱了!身形消瘦,脸色沧桑的男子淡然说道:“王郎中此言,未免有些刺耳难听了,我几人虽非朱紫贵人,但也有官衔在身,也有幸见过圣人,王郎中的眼光难道要比圣人还高?”
王烁多留意了此人几眼,知道王銲身份,还敢这么说话,是条汉子!张旭和焦遂两个老者此时也没了平时的癫狂。王銲为何会说这种话?就是因为看到王烁连赢两局心慌了,但是王烁刚刚的回答他挑不出半点毛病,所以才把矛头对准了储光羲和薛据!这也是因为两人太刚直,对自己的名声信誉看的比性命还重,这才着了王銲的道,不得不说王銲之卑鄙。王銲笑而不语,而是看向了王准。王准会心一笑,心情也回复了平静。王准摸着下巴笑道:“叔父并非这个意思,只是王某也认为储太祝和薛司直有意偏袒,所以刚刚那两局不算数。”
李岫气得咬牙切齿,这两人也太无耻了吧?李岫气极反笑道:“王郎中,王少卿,刚刚签订的契约,现在就要出尔反尔,两位置王家信誉何在?”
王准翻了个白眼蛮横道:“我只是说刚刚那两局不做数,又没有说契约不作数!你着急什么?是不是心虚了?你家那奴仆就是用酒买通了储光懿和薛据!”
李岫脾气再好,此刻也憋不住了,他怒而起身,撸起袖子就要跟王准比划比划。方赢赶紧拦住李岫道:“李郎君莫要着了他的道!”
现在李岫要是冲过去打了王准一顿,王銲绝对不会阻拦,甚至还会暗中推波阻拦!用不了一个时辰,整个长安城就会说李岫作弊被人抓了个现行,气急败坏之下还打了王准,到时候污名更加洗不清了。李岫着急道:“那怎么办?”
方赢吩咐小厮:“把刚刚所有的事都记下来!”
他又看向王烁,只见王烁眯着眼摸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王准,冰冷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王烁以为自己脸皮就够厚的了,可没想到这叔侄俩完全就是不要脸!竟然连这种卑劣的伎俩都使出来了!大唐用他们的脸皮做盾牌,可以直接从长安打到巴黎去!王烁把酒坛发放在膝上问道:“你说前两局不算,我这个人呢还算大度,行,依你们。”
李岫着急道:“王二,你这好不容易赢了两局,就这么依他们?”
王烁举手打断了李岫的话笑道:“郎君,小人的胜负不算什么,但是薛司正和储太祝的名声才重要。”
薛据和储光羲大受感动,王烁和王准的赌约他们可都听得正确,王烁大可不必答应王准的胡搅蛮缠,但是他竟然能为他们考虑。这样的英雄少年郎,值得深交!薛据一挥衣袖说道:“王二郎,今天无论胜败如何,你这个朋友交定了!”
储光羲笑着拱手道:“算我一个!”
剩下三个贵客也同时笑道:“算我一个!”
张旭和焦遂更不必说,两个老憨憨眯着眼笑道:“还有老夫,老夫虽然人老体衰,可是这心可一点都不老!”
王烁抱拳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王銲只是冷笑了了几声,这种热血上头结为好友的人他见了太多了!王准不能输,尤其是不能输给李家的人!他之所以跟着王准一起来,也是受了兄长之托。李林甫把持朝政十九年,好不容易年老力衰,该把位置让出来了,可那个李林甫还是不愿意松手!既然如此,那王家就推他一把!而今天只是开始。王烁抬起头不屑的问道:“敢问王少卿,可以开始了吗?”
王准刚要说话,王銲笑道:“当然开始,只是这回我们不必解读诗词之义。”
王烁笑了笑:“那比什么?”
王銲阴阴的笑道:“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