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鉷，王烁的心头微微一颤，在这个巧妙的时间，王鉷出现在李家，绝对不会是为了来闲聊的。杨国忠之前说了，王鉷和李林甫应该有很大的矛盾！可眼前的两人，哪里有一点不和的迹象？李林甫目光深沉的看着王烁道：“王烁啊，你回来了。”

王烁回过神来向李林甫行了一礼说道：“不知阁老把小人叫过来，有什么要是吩咐？”

李林甫笑吟吟的摆摆手，示意王烁坐下来：“没什么吩咐，老夫只是觉得有些事你必须要清楚。”

王鉷脸上满是笑意，眼神也带着几分审慎的看着王烁。王烁乖乖的坐了下来，等待着李林甫的下文。“王公的儿子，王少卿被人打断了牙齿和指甲，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林甫笑着问道。笑容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森然寒意。王鉷也挺直了腰背，单手默默的握成了拳。王烁心头狂跳，他无辜的看向李林甫说：“难不成阁老以为是小人做的？小人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已经努力的装出一副震惊之余，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希望借此来骗过李林甫。李林甫瞳孔微缩，目光从王烁转到了王鉷身上：“王公，你也看到了吧，王烁对这件事真的不知情，这件事如果是老夫指使人做的，何不告诉王烁？”

“王某自然相信阁老说的话，只是王某不明白，在长安城还有谁能指使的动吉温做这件事？”

王鉷脸上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在郁闷了一整天后，王鉷决定还是来找李林甫，亲自将这件事问个清楚。因为他知道李林甫没有理由做这件事。王鉷还是觉得，王家在李林甫心目中的分量，要远远比王烁这个奴仆的分量更重！“对啊，老夫也在想，还有谁能让吉温做这件事，王烁，你觉得会是谁？”

李林甫又看向了王烁，他有些发黑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膝盖，眼中杀意俱现。王烁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李林甫这么问他，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答案，故意套他的话！如果王烁说实话，那势必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可如果他不说实话，选择欺瞒李林甫，万一李林甫知道了实情，那王烁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毕竟，没有人会想要一个谎话连篇的属下。无论哪种回答，对王烁的局面都不会好！他微微的抬头，刚好对上李林甫摄人的目光！王烁顿时觉的好似有千斤重担落在了肩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许多。这就是李林甫的威压！王烁深呼吸了几次，转头看向了王鉷：“王公以为，会是谁指使的吉御史？”

既然两种回答都有可能产生不利的局面，那王烁便选择将问题抛给王鉷，让他去做选择！王鉷显然早有准备，他淡然的说道：“阁老问的是你，不是我，我认为是谁指使和你认为是谁指使，这是两码事。”

果然是个老狐狸！王烁心中暗骂了一句，继续说道：“那就看吉御史做了这件事，对谁有利，谁就是指使的人了。”

他还是选择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那你说，谁会从中获利？”

李林甫追问着。王烁明白，眼前这两个老狐狸，八成已经猜到了幕后指使是杨国忠了！但他们就是要逼迫王烁说出这个名字。因为王烁是这一些列事的源头，只有从他口中说出杨国忠的名字，他们好趁机以此对杨国忠发难。“说啊！谁会从中获利，你是李阁老家的奴仆，不是别人家的，你这样犹豫，可是在替某人掩饰？”

王鉷的眼中暴射出一抹渗人的光芒，恨不得亲自把王烁的嘴撬开，听到那个名字。他故意把王烁的身份点出来，为的就是让李林甫在施加压力。果不其然，李林甫倏然间起身，走到王烁了王烁身边。看着一脸诚惶诚恐的王烁，李林甫笑眯眯的弯下腰说：“说吧，哪怕你说出老夫的名字，老夫都恕你无罪。”

王烁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杨国忠这三个字，几乎都到了他嘴边了！他紧咬着牙关，指尖几乎都嵌入掌心中了：“小，小人不知！”

不等李林甫追问，王烁接着说道：“无论是王公、还是陈相公，甚至是圣人，都有可能指使吉御史这么做！”

王鉷愣了下神，顿时勃然大怒：“胡说八道，王某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也许王公就是想要凭此，让阁老惩罚我！”

王烁决定胡搅蛮缠到底，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保全自己。原本想要从王烁嘴里听到杨国忠名字的，想不到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王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李林甫也是一愣，接着大笑了几声说道：“胡说八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王公绝对不会做。”

他又打了个哈欠说道：“王公，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先作罢，老夫相信，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鉷也明白，李林甫这是下了逐客令了。继续待下去，也问不出来答案，王鉷也只好行了一礼准备走了。“王公，明日小子的舞团正式出道，到时候王公可一定要去捧场啊。”

王烁忽然说道。李林甫略微一惊，接着惊讶的看着王烁笑道：“难得你小子有这份心，依老夫看，王公你也就答应了吧？”

李林甫都这么说了，王鉷也不好意思拒绝，他闷声道：“阁老放心，王某一定会去捧场的！”

等到王鉷走远，李林甫这才敛去笑意正色道：“让王鉷去捧场，你想通了，不和王家闹别扭了？”

王烁灿然一笑：“正如阁老所说，在小人没有绝对力量之前，是绝不会对王家动手的。”

李林甫欣慰的笑道：“这么想就对了，对王准下手，是杨国忠的意思吧？”

王烁也不掩饰：“正是杨国忠。”

他本身就是杨府出身，而且这些日子又和杨国忠有联系，李林甫短时间内可能没发觉，但将来一定会发现。所以王烁一开始就打算跟李林甫主动交代这件事。“他想要让王鉷和老夫之间心生罅隙，他好逐个击破，如意算盘打的不错。”

李林甫嗤笑了一声。王烁默然不语。李林甫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说道：“杨国忠还跟你说什么了？”

王烁的心头重重的跳了一下，他沉吟一声道：“他要小人将阁老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如实的禀告给他，看得出，他对阁老还是很忌惮的。”

王烁撒了个谎，他绝对不会实情告诉李林甫的。“何止是他啊，就算是当今圣人，对老夫也是忌惮的很呐。”

李林甫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有些担忧的说：“王烁啊，你的神迹，要快点给世人展现了。”

王烁一抱拳，心中默默的说道：“阁老，你要的神迹，明日就会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