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头颅裹挟着阴风呼啸在整个宅院之中!瑜儿大步流星的冲入院中,几乎是以最简单的动作抓取头颅,同时大有逐渐狂化的趋势。我被这景象唬得头皮发麻,却也抄起菜刀,对着头顶上方一阵劈砍,渐渐的,我发现一件更为诡异的事!照理说这些头颅虽多,但一直都在折损,在我和瑜儿合力下应该越来越少才对,可我累得几乎快趴下时,脑袋顶上横冲直撞的头颅却是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一张张赫人的脸,似是贴在头颅上的画皮面具,跟苍蝇似的冲撞所见的任何事物。躲在堂屋里的余小二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抱着头,冲我提醒道:“鸡哥,这不对啊!这不像是邪物,而是怨气所汇聚而来的怨祟!”
“废话!”
我骂了一句,依旧挥舞着菜刀,不敢做丝毫的停歇,一旦歇息片刻,这些头颅便会攀爬上身开始撕咬,带着阴气和怨气入体,将人彻底击溃。“我的意思是,可能有阵法!”
“阵法?”
我趁着间隙往头顶上方一看,除了那一轮血色的月亮外,竟还有一轮银白的月亮,不过此时似乎也被这血月所影响,有些染红。血月当空,像是正圆的轮盘不断地有头颅自其后蜂拥而出。是了,这血月或许便是阵法所在的关键,只是这血月当空而挂,根本非人力可及!可不摧毁它,还有更多的头颅不断地涌出,照这样下去,我和瑜儿迟早得被累死。另外,身处这血阵之中,还有影响人心智的作用,早前余小二便是被这血月影响,此时我也感觉浑身有些燥热,虽说意识还算清醒,但已经明显觉得有些狂躁,随时有可能陷入到奇怪的境地中。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瑜儿,她或许更为吃力,毕竟这具身躯的移动需要瑜儿的灵魂牵引,能动弹已经不容易,此时还要对敌,时间一长,迟早得被拖死。“余小二!”
我吼了一声,“是阵法,想办法把头顶上方的血月给弄下来!”
“血月?”
余小二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声,而后鬼慌鬼忙的从堂屋中跑出来,抬头一看,立马瞪圆了眼睛。从他惊讶的神情中,我猜出他大概是认出了这阵法,只是没时间细问,道:“有办法吗?”
缓过神来的余小二,紧紧一咬牙,道:“有!”
他宽衣解带似的从身上蜕下一圈又一圈的绳索来,不细也不粗,大概平时就缠绕在周身的。“鸡哥,掩护我!”
我挥舞着菜刀,一刀劈掉一个头颅后,来到余小二身后,跟他背抵背的站着。这时,余小二见时机成熟,将手中的绳索猛然往天上一扔!只见原本一圈一圈盘起来的绳索,笔直的往上,大有直插云霄的架势,随后余小二拽着绳索,像猴子似的抓着绳索往上攀爬而去!我心里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一直以为余小二就是个打酱油的,没曾想他居然还会这一手!几乎是片刻的时候,余小二便抓住了那一轮好似滴血的血月,从绳索一端跃下。而后猛地往地上一扔!听得一声脆响,这轮血月当场碎成几块!阵法破除,整个天空的血色瞬间消失,回复到原本的夜空模样,呼啸着的头颅似乎在失去阵法这个依仗后,也纷纷开始溃逃而走。“这是......”余小二将血月的碎片捡起来,我也跟着捡了一块,入手有些粘,冷冰冰的,沾着雪花,一时间竟是瞧不出是什么物件。他拿到鼻前闻了闻,脸上唰的一下就白了,支支吾吾地说:“鸡哥,这真是用人血做的......”“啪。”
我手里的血月碎片应声落地,手指上沾的那一点也被我用雪擦干。“这是阵中的驱动,阵眼应该是用头颅所做,想必是利用了这四周的坟地做的手脚,借来的怨气和阴气,看这样子,应该是乱葬岗级别......”我说村后山的确有处乱葬岗,估计阵眼就在那里?余小二却摇头道:“不,阵眼应该就在这院里。”
说完,余小二就开始找东西准备铲雪,誓要将这阵眼给找出来,否者要是有人再搞来一个血月,还能再次催动这大阵。我看了一眼瑜儿,确认她只是有点累以后,将她抱进堂屋里休息,而后帮着余小二一起,开始找阵眼。爷爷布下的风水大阵,阵眼在堂屋中,这人布下的大阵,阵眼在院中,凭这一点就让我觉得心里拔凉!是谁偷偷进了院子,放了阵眼,我竟然不知道?我急急忙忙的拿出手机,准备看看院子里的监控,试图找出放置阵眼的家伙。可一连翻了这几天的监控,院子里压根就没人进来过!除了村长杨志高被影子胁迫着,带村民进了院......难道是那虚影趁着村民攻破院子时,布置下的阵眼?余小二摇头道:“不可能!阵眼这东西要么是正气之物,要么是邪祟之物,主持这个大阵,一定得要人头才行,监控是一定能拍到的!”
“可是,监控里没有啊!”
“鸡哥!”
余小二急了眼,“你怎么还想不明白?不一定是最近放的,也许是去年,前年,甚至几十年前,只要是放了人头,再起阵就行,不一定非得是最近!”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以预埋位置的人头作为阵眼,的确是随时都可以布置大阵的。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居然将人头埋到了我家院子里,而我和爷爷,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我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索性取了锄头,和余小二一起,开始疯狂的掘地。院里的土和雪,被我俩用了一个多小时,全都翻了个遍,终于是在院子中发现了那颗作为阵眼的人头!只一眼,我就明白这人头是有人刻意埋下的!人头四周的土壤熏黑,头顶上方还有头发搅成一团,奇怪的是头发中竟然还有一根银钗!这是个女人的脑袋?我正狐疑,余小二已经大致推断出,这女人的脑袋少说埋了得有好些年了,从土壤的情况就能看出。再依据头钗一类的,能推断出,这女人是被割掉脑袋,埋在这里的,头发黑白相间,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人。我听完心里跟着咯噔一下,莫名觉得这不会是我的亲人吧?毕竟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奶奶可是一直都让我好奇她的去处......然而下一刻,我反应过来,若真是我奶奶的头颅,即便是能做阵眼,恐怕也不能用来害我。毕竟她是爱我的,即使死了,也会保佑我。“该不会......”我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是在记忆中已经模糊掉的一张脸。但我不敢继续想,只是配合着余小二,将人头挖出来,暂时挪到了院墙外,又用符篆贴上,以免有邪祟再取走用来害人。兴许是我真觉得心中猜想可能成真,回堂屋后,我又点了一炷香,插到院墙外的头颅前,希望逝者安息。余小二大概瞧出我不太对劲,就问:“鸡哥,这人你认识?”
我没理会他,只是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屋子。现如今,对方已经连续发难,我却连对方的身份都还没有猜出来,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迟早有撑不住的一天!我忽然动了搬家的念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的棺材,立马又动摇了。爷爷的棺材在这里,我哪儿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