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过奖了,小家碧玉的不算辱没了了勒家的门楣。”
肖茹笑得温婉,静好的岁月赋予她谦和与大气。贵妇惨淡一笑,再次打量了一眼李清美,视线恰好落进李清美黝黑的眼眸里,却被她邪肆阴寒的眸光震慑到。可是眨眼间,李清美又袅袅婷婷的从一旁端过酒杯,“清美不懂事,初次见到各位长辈,先敬各位一杯。”
一杯酒下肚,李清美白皙的脸庞上浮现了一团红晕,肖茹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的扶着她到一旁休息。只是两个人还没有落座,梁助理就慌慌张张从穿过人群跑到肖茹的面前,因为走得太快,衣角还碰掉了桌旁的高脚杯。“梁助理,我看公司里最沉稳就是你,今天你是怎么了,没注意到现在的场合么?”
肖茹面露不悦,一双秀丽的美眸上下打量梁蓓。梁蓓依旧是一身古板的职业装,她清隽的面容露出一丝尴尬,“夫人,很抱歉,因为我有急事要告诉你。勒总和泽少在酒店小花园里面打起来了,谁也劝不住。”
“什么!”
纵是肖茹再淡漠宁和,听到这个消息也吃惊的站起身,秀丽的眉宇间透出诧异。“我们去小花园。”
李清美微醺的眼瞬间清亮起来,拉着肖茹的手就往花园走去。花园在精雕细砌的酒店背后,穿过悠长的画廊,古典的灯火照亮了漆黑的夜色,幽幽的花香传来,如今这静谧却被打破,整个空气中流动着不平静的气氛。远远的就能看见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虽然动作和身形看上去都极为流利和优雅,但是夜色中就仿佛是两匹恶战的野兽,优雅流利的身形配合着风驰电掣的动作,无一不张扬着杀气。肖茹和李清美赶到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上都负了伤,但是气氛依旧剑拔弩张,一来一往,没有人有丝毫的退让。“泽,以前我真是小瞧了,竟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
勒少避过楚泽擦过他嘴角的一拳,嘴角勾起,黝黑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楚泽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的迅速凶狠,飞身一脚似乎要踹到勒少精致的下巴,惹得一旁的李清美尖叫一声。勒少的身后那是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楚泽的动作快狠,勒之尧的反击也极为的准确,他抬手之间,掌心已经牢牢地抵住了楚泽的脚尖,力气集聚在胳膊,轻松将楚泽的身子弹了回去。众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两个人的气势都太强了!又是一个回合的格斗,两个人都有些力竭,停下来喘息。楚泽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而勒少也不动声色的抹去了嘴角的血珠。“二哥,今日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目的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比你弱,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我总有一天会从你的手里夺过来。”
楚泽信誓旦旦,清秀的眼眸流露出不符合他温润气质的杀气。勒少依旧是那般的云淡风轻,“以前确实是我看轻了,你的实力不弱。你是我的弟弟,你要的东西我本该让给你,可是唯独那样东西不行。”
“我不需要你让,我会自己从你的手里夺过来!”
楚泽笑得张狂,他已经隐藏太久了,楚氏不该一直臣服在勒氏的手下,他坚信自己的实力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么?”
勒少看着眼前楚泽陌生的神色,淡淡的忧愁从他墨黑的眼底流露,记忆中的楚泽是阳光的,这么阴寒的笑容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不在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不过是一直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而已。”
楚泽的音调低沉,像是瓷器裂开的声音,让人从心底觉得发寒。不是勒少惊讶,周围很多人也纷纷露出诧异之色,包括萧翎韩亦辰他们,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楚泽忽然在他们面前展露出这副模样与实力,让他们如何不诧异。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肖茹脸色也有微微的变化,当年的那件事情是造成楚泽变成这样的原因么?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想不到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楚泽这孩子还真是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勒雅的担心果然是没错。“伯母,您没事吧!您还是赶紧让他们两个不要打了,不然今天的酒会还怎么举行。”
李清美感觉到肖茹的脸色发白,就察觉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不等肖茹上前阻止,勒之尧与楚泽忽然就放松下来。“二哥,看样子我们还是改日再切磋吧!今天是楚氏的年会,大家还在酒店等着,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楚泽清朗的声音如同和煦的春风,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笑嘻嘻的走到勒少的面前,友好的搭上勒少的肩膀。“确实不早了!”
勒之尧低头看了一下腕表,赞同的点点头。两个人便亲昵的并排朝着酒店前厅走过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将疑问留在肚子里,谁也没有勇气去招惹那两个深藏不露的当事人。楚泽与勒之尧并肩走在肖茹的面前,两个人皆露出温和的笑容。“妈!”
“舅妈”“我们先过去了!”
两个人问候完肖茹,就继续往酒店走去。李清美望着勒少远去的背影,不甘心被无视,刚想要追上去,却被肖茹拉住。“别过去,那两个孩子应该还有话要说。”
肖茹叹了一口气,温柔的眼眸流露出追忆往事的沧桑。李清美虽然不甘心,可也只能悻悻的止住了脚步。“二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告诉你,苏沫是我的,我势在必得。”
走在灯光阑珊的画廊里,楚泽清秀的面容氤氲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刚刚的煞气早已不见了踪影。勒之尧跟在他的身后半步,嘴角微微上扬,“在我的记忆里,仿佛昨天你还是那个跟在我后面追着叫着二哥的小孩,今天你已经长成了跟我一样高的男人了。”
“我不会输给你的!”
楚泽对勒之尧的故作成熟感到不满,他们明明就没差几岁,可是偏偏勒之尧在他面前总是以一种大人的姿态,这个认知让他极为不舒服。“你若执着,我也没有办法。我先遇到沫沫,这是命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她会一直呆在我身边。”
经历了万事沧桑,勒之尧从未这般平静过,老天对他是厚爱的,洗去了他身上的世俗气,留下的只是超出凡尘的淡然与平和。听到勒之尧这样的回答,楚泽忽然笑了,“你确定苏沫会一直呆在你身边么?比如说现在?”
“走着瞧吧!”
勒之尧也跟着笑了,仿佛楚泽的一切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望着勒之尧出尘的背影,楚泽的嘴角扯出一丝邪魅的弧度,他期待着,也很好奇,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苏沫的病房似乎特别的安静,只有空调呼呼的声音,房间里面很温暖,感觉不到外面丝毫的寒气,因为勒少不在,就由柳月水陪着她,此时柳月水裹着厚厚的睡袋趴在苏沫的床边睡得正香。与屋子里面不一样,窗外一片漆黑,树影婆娑,惨白的月光照在窗台上,晶莹而剔透的白霜冒着冷意。昏迷中的苏沫似乎又在坐着噩梦,在别人察觉不到的地方,她的眉心似乎蹙起了浅浅的纹路。她在做梦,这个梦比起以往的噩梦似乎没有那么的糟糕。梦中她穿着飘逸的睡裙,裙长及膝,赤着脚下楼,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贴在后背。楼下是一副温馨的场景,时不时飘来淡淡的甜香味。餐桌上摆设雅致,花瓶里插着新鲜的太阳花,男人一边看报纸一边就餐,他的面前是顶级的蓝山咖啡还有精致的西式糕点,而他的对面是她的早餐。男人长相俊美,只是五官有些冷峻。“尧哥哥,早!”
苏沫甜甜的叫唤却得不到勒之尧的回应,他依旧在低头看着报纸。苏沫又尝试着与他讲了几句话,可是他连头都没有抬,似乎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苏沫很是失望,只能委屈的默默吃着自己的早餐。吃完早餐,她一抬眼,面前的勒少已经不见了,她叹了一口气,习惯拿着几本自己爱看的书到泳池旁静静的看书,眼前清澈的池水很能带给她安静祥和之感。突然,哗啦一声响,她还反应过来,眼前一花,池水就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窒息的感觉让她预见了死亡的恐惧,水底似有一双鬼爪牢牢禁锢住她的双脚,不管她怎么使力,都挣脱不了,水中黑发如曼妙扭动的水草,她想要挣扎,却只是徒劳。朦胧之中,她却透出池水看见了岸上的勒之尧,他冷冷的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被池水淹没,却一点救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他的嘴边还带着笑意。这是苏沫脑中的世界,然而当我们回到现实,却依旧是在病房之中,墙壁上的钟摆有条不紊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忽然,门外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极力放低了声音,但是因为顶楼太过安静,脚步声依旧十分的突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苏沫的床边,看了一眼趴在苏沫床边的柳月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迷香,放在柳月水的鼻下晃了晃,柳月水呢喃几句就没了动静。“唉!真是倒霉!居然被派来做这种事情,要是被勒少知道了,我还能活命么!”
男人见柳月水睡死过去,忍不住小声埋怨着。他走到苏沫的床边,将苏沫拦腰抱起,动作万分的小心翼翼,因为他心里清楚,要是将手里的这位磕着碰着哪里,不管是哪位小祖宗都不会绕过他的。医院里面的人员在他进来之前都已经打点好了,男人将苏沫轻轻的放在轮椅上,很轻松的就将苏沫推出了病房。医院廊道里的摄像头似乎出了故障,男人推着苏沫在它们的面前走过,它们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