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清，你怎么样？”

那种惶惶的感觉让文宓儿颤抖了语气，苍白了脸色。“主人！”

萧拓闪身挡下众人的围攻，扭头急急朝着文宓儿吼道：“白姑娘，求你带主人先走！”

文宓儿又何尝不想走，但是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容许她带着柳彧清全身而退，她只能轻咬朱唇，低吼道：“彧清，坚持住，咱们走！”

柳彧清摇摇晃晃的稳了身子，拉住了文宓儿，脸上是久违的邪魅：“宓儿，你想带我去哪？难道我是需要依靠你去救的不成！”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何时还计较这些……”文宓儿心中着急，脱口而出，并未多想。然而柳彧清眸中的冷淡却着实让抬首与之对视的文宓儿心中一凉，不安的激动冷了下去，脑中猛地开始有些悟了他的态度。文宓儿心中无限的凄凉，即使生死之间，柳彧清的心中最防备的还是自己吗？其实他也是在乎自己的吧，也许在他心目中只有自己伤得了他。文宓儿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彧清，你别想用这种方法逼我离开，我又怎么会上当！”

这话虽然说出来，但连文宓儿自己都知道她不过自欺欺人，一点底气都没，所以她越说越小，话到最后已变成了呢喃。对面的人自是等不及他们的交流，领头的人一挥手，示意进攻，柳彧清的神色陡然一厉：“宓儿，你的人是来得太慢还是自信你能应付不肯现身呢？”

文宓儿不解的望向柳彧清，一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今日的事对她来说，本就过于意外，如今多说无益，她也只能沉默以对。柳彧清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不知道是不肯，还是不敢，但见他只轻轻举了举手，同样从天而降的人已经迅速的将柳彧清护在身后。直到这一刻，所有外界的危险褪去，文宓儿终于开始明白这发生的都是什么，她不由叹了一声：“彧清，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主子！”

柳彧清的眸中闪烁，刚刚有丝动摇，一道蒙面的身影恰时落在文宓儿的身边，躬身施礼，文宓儿不由眉头一皱，忍不住凝眉道：“你怎么来了……”“属下接到消息，主子有危险，所以……”“姐姐……”还不及文宓儿回应蒙面女子的话，文子枫带着人匆匆从大门口而入，开口喊了一声。文宓儿也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于是只能愣愣的看着柳彧清和文子枫默契地挥手将来的刺客一一制服，她身边的气场一时压抑异常。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终于天地归于平静，但文宓儿心中此时却觉五内翻腾，说不出的感觉，眼泪迷离了双眼，她转头看着这住得不久却分外温馨的小屋，脑中一幕幕全是曾经让她以为真实快乐的生活，然而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这终又是大梦一场。“臣恭迎太后回宫！”

文子枫率先打破了沉寂，单膝跪地，肃穆道。文宓儿愣愣垂头，惨然一笑，自己怎么可以奢望去掉这层身份，过平淡幸福的日子，地下的影子摇曳，是否也在笑她的天真痴傻，绝望地望向柳彧清，文宓儿轻喃道：“彧清，这段日子你过得可算舒心？”

冷峻阴霾的掩饰下，柳彧清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一痛，他是怀疑文宓儿的居心，他是觉得两人一直在彼此算计，但是他内心深处如何不知道褪去浮华，眼前的女子只是个令人心疼的普通人，她有感于自己的责任，但是对他的真心日月可见，只可惜他不能放弃一切于她过平淡的日子。“本王过得很快乐，这段日子本王会铭记终生！”

柳彧清笑的恰到好处，明明是实话，但由柳彧清说出来却是那样的轻浮，口是心非，这样的实话将两人的心狠狠的蹂躏。柳彧清明知自己的话并不足令人相信，也就躲开了文宓儿的目光，也就错过了文宓儿目中一闪而过的泪痕：彧清，有这句话，大抵就够了！“卢王爷，此间事已了，请容下官护送先行离开！”

文子枫皱眉看着两人的互动，硬起语气道。“子枫，你先带人出去等我，我一会就来！”

文宓儿冷然道。“好！”

文子枫答应一声，却只看着柳彧清，身子不动。柳彧清挥手让其他人退去，文子枫才不甘心的恨恨而出。“宓儿，你要跟我说什么？”

柳彧清侧脸问道，阳光照向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一片刚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将你不是卢王亲子的事告诉我的吗？你查不出来，不安心是吧？那好，我告诉你，她是柳缜的如夫人，把人还给我，你与柳桐颜毫无顾忌的对决吧，我不会再管！”

文宓儿声音冷静道。“原来是她们，你不说我还真没有怀疑，好，我答应你，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柳彧清有一瞬的错愕，继而沉声道。文宓儿不再说什么，转身向门口而去。“宓儿！”

柳彧清忍不住唤了一声，上次他眼睁睁地看着身心俱伤的文宓儿离他而去，他不曾阻止，这次下意识就追上去，时间在一瞬凝结，曾经的并肩作战已经远去，出得这个门口就是心照不宣的你死我活，虽是两人如今站在一起宛如璧人，但却像极了将要缥缈高飞的孤雁。柳彧清终是忍不住再次开口：“宓儿，时局动荡，朝代更迭，与你无关，你并不适合。”

文宓儿泪眼婆娑，也许你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抬起头，眼神坚决：“彧清，我再问你一次，与我退隐江湖可好？”

有一瞬的动摇，柳彧清看着触手可及的爱人，终是忍住了抱住她的冲动，缓缓摇头：“我的皇后宝座永远为你而留。”

文宓儿心中五味俱全，有难过，有不舍，还有隐隐地轻松，若是他真的愿意放弃，自己是否会幸福地同他走完余生，只是如今这一切都不可挽回，转身文宓儿踏出门口，心知肚明这便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