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他强行带回这个家中,梳妆打扮一番,送我出去。教我怎样讨好那个男人,怎么说话,怎么撒娇要求对方出资解救……”章媛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别开脸。“之后,他就给我配备了私人助理,就像妓院里的妈妈生一样,专门替我打理衣装首饰,皮包鞋袜。一件,一件就像战袍一样,披挂在我的身上。舞会、派对,只要有他需要的人在的地方,他都会牵着我前往。今天不能叫张三难看,明天一定要让李四开心。银行贷款,生意往来,于他,牺牲了女儿在所不惜。我十八岁,就在这座城市被人冠以交际花的名号。那一天我才突然明白,在这个家里,我需要靠这幅脸蛋儿才能活下去,因为他养着的不是女儿,而是一名交际花。”
“章媛……”苏小格看着她,伸出手去,很想抱抱她。章媛凉凉横过来一眼,说:“苏小格,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境遇,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但是我自第一次见你,就感受得到,你的气场跟我那么相似。你说你穷,需要挣钱还债,可你脚上却穿着价值十几万的,意大利纯手工的皮靴子。你将镶钻的耳环当玻璃珠子一样随手丢着,拿了上万的手镯也能随手送人。可你却将存着三五千块的银行卡小心收在被子底下。你有一个身家过亿的男友,却在那个富贾圈子里无名无姓……苏小格,我对你一无所知,但我知道,像穆启然这样一个人,感情婚姻都会是一场利益交换。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他有一个副省长千金的女朋友,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许多个像我这样的人,心心念念要跟他牵扯一些关系,得到一些现实利益。就像今天我递给他的邀请函,这种温柔的埋伏到底有多少!还是说,苏小格,你原本也是我们这些人中的一个?”
苏小格被章媛一连串的话,追问的微微发证。穆启然从未说过和章媛私下里还有这样的碰触,也没有说过和冯笑笑有这样的婚约。他的世界在她的眼前一直都像是被封闭着的。他来了,走了,行色匆匆。她像是始终站在门外的人,被他温柔对待,却从未走进过他的世界。那晚回去老宅的路上一路忐忑。穆启然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在奔驰的火车上一路颠簸,翻来覆去的想着章媛的话“你要的是一段,还是一生?他们这种人的感情和婚姻,有太多变数太多选择。苏小格你有什么?你有没有胜算?”
苏小格,你有什么?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摊开手,自己似乎除了有一颗想要和他厮守的心外,一无所有。老宅静寂一片,他当夜没有回来,她坐在楼梯上直直等到天明。第二天清晨,听见佣人起来,急急转身奔回房间躺下。想着要怎么问他,关于当初以身相许,永生盟约是否还算不算数的事。突然听见门外汽车的声音,急忙跳下床来,脚趾撞在床角上,鲜血淋漓也来不及管。赤脚冲出房间,却看到站在楼下的人,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子的脸。听见楼上的声响,仰望上来的目光显得惊讶莫名,看着衣衫凌乱的她,微微皱眉很是矜持的姿态冲她微微点头,很是傲慢算是问候。转身,轻声请女佣帮忙收拾穆启然的衣服行李。穆启然没有回来,也没有留下任何话给她。三天三夜,在寂寞的黑夜里等……那一刻,心一点一点被掏空了似的害怕。“真蠢,难道他们事先没有打听过吗?穆少早有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冯副省长的千金。”
冯笑笑原来有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爹啊。大脑里一遍一遍的过着冯笑笑突然吻上他的一瞬,他凉凉的目光投来,显得那么不悦。是在嫌她不识时务,突然撞破了他的好事吗?可他是她苏小格的啊,他们不是早就立了盟约?那天之后,穆启然许久没有电话打来。苏小格有时候甚至怀疑,电话是不是坏掉了,拿了宿舍的座机给自己手机拨一下,响一声便啪嗒挂起来。这样做过几次之后,干脆将手机关机,丢在宿舍里。整天除了上课,就成天成天蹲在工作室里,看各类服装秀,画图,打样板。将自己的生活塞满。没有电话在身上,它响或者不响,心里就不会那么孤单。苏小格一直在等待,等待穆启然给她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