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紧张的,但人不是机器,不可能永远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那样下去早晚会疯,憋的久了,各种不安的因素和负面情绪随之滋生,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放松一下。眼下刚刚一场大胜,叶云天决定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把雪星河的婚事办了。听到询问后,雪星河的脸色顿时通红,呐呐的道:“那啥,嗯,啊。清儿觉得这事急了些。”
“怎么了这是,话都说不利索。叶云天一听这话就替他憋屈,道:“都叫上清儿了还没把人弄到手,你这动作也太慢了,照这样下去,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听我的,别跟她磨叽!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一切水到渠成。”
魔尊在一旁点头附和:“就应该这么办,快刀斩乱麻才是男人的作风。”
他俩一合计,直接拍板替雪星河做主,传令让雪月城方面做好准备,两日后举行婚礼。雪星河红着脸辩驳了几句,但看到不起作用,干脆接受了这个安排,暗戳戳的回去和司徒清商量。雪月城。北玄尊者看着从前线送回来的红绫军报,仔细把内容阅读三遍,才长舒一口气,道:“不容易啊,元昊凶名赫赫,青龙峡一战的惨烈旷绝今古,能打赢这一仗,确实难为叶云天了。这份军报就不用删减,立刻让亲兵复制军报,并且布告全城,前线大捷!”
诸葛来福让亲兵过来整理,自己则拍着胸脯说道:“幸亏是打赢了,要不然常委就得急的上吊,上次他送来物资时,腰刀上的腥味离着老远都闻得到,看来筹集物资时没少杀人,这一战啊,杀的人太多了。”
说到这里时,他隐隐有些担忧,为了筹集物资杀人在所难免,只要能打胜仗,有些牺牲是必然的,但战事结束后,这些恩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恐怕会积怨颇深。时间长了,总会是个隐患。等到世间太平的时候,人们不再需要大军的庇护,就会掉过头来翻旧账,过河拆桥的人永远比感恩戴德的人多,一旦这些人群起而攻之,叶云天这个战时最高指挥官大将军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种担忧没办法对外人说,即便是对北玄尊者也不可以,诸葛来福思虑再三,心中仍然不安,就写了一封密信,插上紫色翎毛,派亲兵送到滚钟口,要求亲兵亲自把这封信递到叶云天手里,不得转手他人。叶云天接到紫翎密信后,先是看了看上面的翎毛,让其他人都出去,然后才把禁制抹除。将信件内容看过,他心中一暖,到底是自家兄弟,也只有真正为自己着想的人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不过,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世人忘恩负义比比皆是,叶云天虽然有救人于危难的心,但却没打算把自己折进去。是时候考虑一下身后的事情了。“激流勇退是个明智选择,但怎么卸掉这个重担是需要技巧的,自己当这个大将军,带人打胜仗的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一旦没了这个职权,那些人机会像疯狗一样一拥而上,不能不慎重考虑。”
需要一个特殊的事件,来扭转这种局面……叶云天眯着眼睛,心里慢慢盘算。与此同时,战事大捷的消息在雪月城内传来,全城上下一片欢腾,在这大环境下,即便是心中对叶云天不满的人也只得暂时压下心头气,随其他人一起庆祝胜利。打了胜仗就不需要像以前那么憋屈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再加上雪星河和司徒清的婚事,严肃压抑的城内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暖意。虽然认识雪星河的人并不算很多,但喜事总比丧事好,局面摆的很大,不介意路人讨要一两杯喜酒。除了诸葛来福外,北玄尊者同样也写了一封信给叶云天,信上说:“胜不骄败不馁,大将军取得胜利固然可喜可贺,但敌人尚在,不可大意,元昊生性狡诈,虽然败阵但心中必然不甘,极有可能趁众人沉醉庆祝时偷袭,还请大将军不要懈怠,勿使大喜的事情变成悲剧。”
魔尊这个监军,基本上是每天都要跟在叶云天身边的,从外面拿着两份文案回来,还没说话,叶云天就把北玄尊者的信递给他看,道:“到底是成名多年的老头子,眼力见识非常人可比,有他坐镇雪月城协助来福,我才能放心。”
魔尊把信接过来,看罢之后,道:“北玄尊者言之有理,按着战术常理推测,元昊的确很有可能来偷袭。”
“不。”
叶云天摇摇头,道:“兵法虚实结合,元昊不是拘于常理的人,常人认为出兵的时候,他反而按兵不动,这种人最难对付,既然连一个远离战场的老头子都能想到偷袭,你觉得元昊会认为我想不到吗?”
“这……”魔尊一怔。叶云天胸有成竹,道:“元昊不会在这个时候偷袭的,明知道我有防备,他就不会轻易冒险,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派人去偷袭他,但是呢,我有一盘大棋要下,就暂时放过这次机会。”
“那,”论道在军事上的见识,魔尊拍马也赶不上叶云天,听完这番话后,心里震撼交加,感到敬佩得同时又不禁有些迷茫,问道:“那我还派人加紧巡逻吗?”
“派啊,干嘛不派?”
叶云天反问一句,然后说道:“元昊不来偷袭,那是他的事情,防守严密与否,才是我的责任,传令,雪星河婚礼期间各个关口防备加倍,斥候大面积撒网,每隔两个时辰奏报一次敌情,不得懈怠!”
“喏!”
在进入滚钟口之前,魔尊从来是发号施令的人,他习惯了对别人呵斥,却没人敢呵斥他,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知不觉间在面对叶云天时就放低了姿态。叶云天虽然现在是大将军的身为,但身上的帝皇霸气无形中弥漫,凡是和他相处的人,潜意识里以他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