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不要再说了。”
左野磔的声音从门口处淡淡的传来,几个女人把眼眸一致转了过去。他却只伫在门口,没有进来,五官线条在光线光线寂寥的午后回廊尤显深遂。“哥哥……”左野雨叹息着侧头看他,好不容易人来了,也肯听了,为什么不让说了?左野磔看了妹妹一眼,说:“稚刚刚打来电话,说沈晴已经出了舱,但是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我们现在去也见不到她,得等明天,你们先休息,调一下时差。”
顾惜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她的确是有些疲惫,也明白有些事情,急不来。左野磔远远的看了眼床上粉嘟嘟的可爱小人儿,她正握着上官琦伸出的两根修长的食指,咯咯的朝她笑着,上官琦正低着眸,温温婉婉的逗弄着四个多月大的伊藤静。左野磔竭力装出冷漠的一颗心,就那么轻易的柔软下来,孩子,如果他们一年前不分手,也许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顾惜把两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她与左野雨相视一眼,都有些心照不暄,她朝山一样伫在门口的左野磔招呼着:“磔,你还没有见过静静,过来抱抱她?”
左野磔一瞬回神,朝她说:“我不会。”
“没关系,你总要学的。静静不认人,谁都喜欢,性子简直和雷一样。”
“像雷不好吗?总是笑。”
左野雨笑着拿起手机直起身来,让出位置:“我出去打个电话。”
上官琦垂落着眸子,没有什么表情,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态倾身逗弄着床上不认生的小女娃。左野磔见推拒不了,也是初次跟小伊藤静见面,遂抬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形往床边一站,倾刻便给身侧的上官琦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一起十年,她熟悉他独特的优雅气息,熟知他的穿着品味,熟知他的习惯使用的品牌,甚至熟悉他的内裤品牌,可一旦从亲密关系转至路人,所有亲密的关系都会给人带来心理上的一种负担。她低低眸,又低低眸,心乱如麻,半长的睫毛落定在空中,遮去了她所有强撑的镇定。左野磔居高临上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也看着那颗一直低着头,半晌没话。顾惜站看看他,又看看上官琦,笑道:“磔,静静看着你笑,她喜欢你,试试抱抱她吧。”
左野磔迟疑着弯腰准备去抱伊藤静时,顾惜搁在桌角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是雷,我先去接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接起后走往门外:“雷?你去哪儿了……”声音越来越远。左野磔弯身下去,却对小小的人儿无从下手,他的馥雅的气息从身边袭来,微微的扰了心情持续复杂的上官琦早已微乱的心湖。她轻轻的想要松开被伊藤静紧紧抓着的手指,好让左野磔成功的抱起她,可是小静静手里一下没了玩的东西,玩得好好的,一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好可怜的样子。上官琦慌了,连忙抱起她,轻轻的哄着她。左野磔皱了眉,转眸问她:“她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
这么小的小孩儿,她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许是见母亲不在身边。伊藤静笑起来好玩,哭起来却不好哄,上官琦怎么哄也哄不住,左野磔皱皱眉,走过去:“我来。”
上官琦抬起眸,一下就撞进他泓深的眼底,他的眼睛糅合太多的情绪,一些沉淀的久远的东西,既像炽热交织又像深度压抑。只有这么近的距离,她才能够清楚的窥见,他瞳底的世界,只驻着她一个人的身影。他的气息停留在她的鼻端,她低头,回避着他的视线,把孩子交给他的手上后,转过身去:“我去找顾惜。”
左野磔敛了敛情绪,没有阻止她的逃避,她的逃避对他来说,永远如同荆棘。女娃在他的怀里神奇的止住了高分贝的哭喊,她骨碌碌的转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英气的脸庞,嘴巴呀呀的发着单音,又咯咯的笑起。左野磔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看见她笑,心都化了,低着眸柔情满脸的逗着她。他喜欢小孩,由羽这么大的时候,他也抱过她,那时他根本没有结婚的念头,也毫无要当父亲的概念,只是想着以后有个女儿好像也不错,他一定会从心里疼着她,好好守护她的成长。上官琦出门之前扭头看了一下他,竟意外的看见他唇边展着璀璨的笑意,境生说,他好久没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个一米八几个头的伟岸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女娃,那么小小的一团粉嫩的身影,在他的旷阔的怀中笑得那么的好,他也笑得那么悦目。充满父爱的画面,非常唯美和谐,上官琦看得心头掠过一些繁复杂乱的情绪,如果,如果他们两年结了婚,那他们现在应该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然而这个脑念只是一愣而过,极快就被她刻意忽略掉。她还是选择出门。顾惜正站在不远处皱着眉的讲电话,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顾惜已讲完电话转过眸来,见她从她站在离她不远的廊桥口上,收了电话过来:“怎么出来了?”
上官琦笑笑:“和雷吵了?”
“不是,是子桡的电话。”
顾惜没有什么避忌的,刚刚她的确是跟朱子桡在通电话。“雷他……不介意?”
“介意,可是我并不会因此而与子桡划清界线,他于我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
上官琦还是笑笑,没发表更多的言论,她想了想:“你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没有手机。”
“打给程致远?”
上官琦静了下,点点头:“毕竟我和他也算是在一起了,应该给他一个电话报平安。”
“你……不怕他会乱想吗?”
“他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我相信,他会理解。”
顾惜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她:“男人的妒忌有时候比女人来得更剧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