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说结婚了?”
每一次,都无疾而终,每一次,都如同儿戏。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等你好了,我们去注册。”
“然后呢?”
“没有然后。”
然后,是永远以后。他放开她,直起身来,她仰着头看他,他就站在面前,很清瘦,脸色沉寂,沉默地看着她,慢慢的转身,离开。她伸着手,微带哽咽:“磔……”他走了,头也不回。“磔……”她低叫,他绝然的背影,逐寸撕碎着她的心脏。“磔……别走……”她捂着嘴,失声痛哭。她从梦中攸的惊醒,四下漆黑一片,她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得,脸上是凉的,手一摸,冰凉一片。连枕头,都是被泪水浸湿。她竟然哭了,连做个梦,都这么真实质感,她咬咬唇,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在梦中,把嘴唇都咬破了。这间空荡荡的病房,如同她那颗空荡荡的心,里面,没有左野磔。她掀唇笑笑,又笑笑,掀开被子穿鞋下地,在凌晨时分,她为自己办好了出院手续。医院不准出院,但她坚持,医院无奈的在给她签下一份出院协义之后,同意她自行出院。她一个人走出医院大门,凌晨安静的街道,有种脱离尘嚣回归本真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间令她感到窒息的医院。流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她相信,她一个人,会好的。……凌晨四点。左野磔拿着耳环和戒指,回到左野集团的卫星公司的技术总部,技术工程师和首饰设计师被连夜召回加班,正在为戒指重新植入小如沙子的三代智能芯片。当技术人员把嵌在碎钻当中的接收器取出,那双流苏耳环,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它被重装嵌好,设计师工匠出色的工艺,让人从外表上难以发觉它被几番动手脚。“境生,明天把它寄回程致远。”
当设计师把它复原到原来模样之后,左野磔沉声吩咐,他再也不想看见这双耳环。“好。”
境生走到会议桌前,拿起已装嵌好的耳环,放进拿子里,收好。“还有多久?”
左野磔收回视线,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问还在精确植入芯片的工作人员。指针指向凌晨四点,再过两小时,天就要亮了,他又一天一夜没有睡。“可能还得花些时间。”
接收器被要求改成这么小的体积,已经是极限,再植入在完全没有半点藏匿之处的戒指里,只能在钻托上做文章,这需要首饰设计师的配合,必须他们那里重新设计托槽,他们才能植入芯片,而不破坏整体美观。而左野磔做事,向来要求尽善尽美,他要求在外表,不能有任何的不同,那怕是极细微的一点,都不可以。所以,设计师们都冒着一身的冷汗,在小心翼翼的进到置换工作。“要多久?”
左野磔微微皱着眉问道。“最快也要一小时。”
最快。打磨是个技术活,不能有任何一点与原来的不同,他们压力山大啊,需要时间是肯定的。境生看出左野磔的微微不耐,遂走上前来:“磔少,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从德国回来到现在,你都没怎么睡过觉。你在这里也是等,不如去合合眼。”
在这里看着,只会给设计师们增加压力。左野磔又看看表,点点头,起身离座。境生跟在身后,左野磔在门口处突然立定:“境生。”
“嗯?”
境生觉得奇怪。“你去我家把我房间里的那个宝蓝色的拖箱带到这儿来。”
境生抬起头看他,不明白,大凌晨的,他去他家登堂入室去拿一个拖箱,会不会不太好?“你去,我让管家等你。来的时候,顺便给我买杯咖啡。”
他需要提提神。境生需然不明白他要拿箱子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好。”
上官琦流产这件事,已经让他后悔不已,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上官琦被抢,摔倒在地而流产,他的心里很过意不去。虽然他追回了上官琦的手包,但是回到便利店门口时看见的那一大摊血,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路人告诉他,那位被抢东西的小姐,可能发生流产迹像,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他连忙问了那间医院的救护车,马上驱车前往医院并通知左野磔,可是已经迟了,上官琦还是没能保住孩子。他懊恼不已,简值不敢直视左野磔的目光。左野磔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责骂他,在医院陪昏睡过去的上官琦陪到凌晨两点才从病房里出来。一出对就交代他,让他联系数据总工程师与首饰设计师马上到卫星公司总部集合。起初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后来,知道了。他想把芯片从耳环取出来,植入戒指当中。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让他从医院里离开,驱车一个多小时到距离东京都有点远的卫星公司。境生离开后,左野磔一个人去了接待室。卫星公司设在离都市有点远的市郊,四周旷阔,但不失繁华,站在小格的幕墙前,能看见远处闪着迷人光芒的东京塔。他想,是时候确定下来了。有些关系,也许真的需要确定下来,才不会越走越远。他和上官琦其实不存在爱与不爱的问题,他们彼此相爱,只是,太多的猜忌,太多的牵绊。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他们,也许,会继续这样纠缠到精疲力竭。那就,先结婚吧。他拿出手机,调出某个短信。是她在首尔发给他的。她说,我之所以有时哭泣,是因为百世轮回中,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百世轮回。他们,不会再隔着茫茫人世。他守在她的身边,她噩梦连连,怎么也醒不过来。他心痛无言,伸手抚去她的泪,他说:“我们结婚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他对她毕生的承诺。结了,就永远不会隔着茫茫人世,不再让她一回头,又找不着他。他们,注定是天生一对的。他会用那个戒指,困她一生。这辈子,她哪里都去不了了。他等。可是,医院却在这时来电,那边说,上官小姐一定要坚持出院,医院问他,准不准许。他手一僵,抿唇凝眸许久,才问那边:“她这个时间出院,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害处?”
那边答:“肯定不好,但如果自己注意,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想了一下,同意:“让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