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没有拦截过滤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也就是说,上官琦的手机对这个号码是有记忆的,至少是曾经有过通话往来。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偷窥别人的隐私,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即便那个人与他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他硬生生的控制着自己的指头,始终没有去点开个短信提示界面,正想把手机归回原位时,一条闪着三个字的短信进来,一掠而过,映入眼帘,深深的钉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我等你。左野磔只知道自己的眸色在收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也在收紧。“磔,你怎么回来了?”
左野靖藤午睡起来,被专门照顾他的佣人推进起居室,一见孙子居然从医院回来了,显得非常意外。“爷爷。”
左野磔最后瞥了眼屏幕上的信息,不着痕迹的把手机放回原位:“在医院烦,回家看看,晚上再回去。”
“小琦呢?”
左野靖藤四下没寻着上官琦和上官佩儿,挥手遣退佣人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瞥见桌上摆放着的茶点,又问:“有客人来了?”
“薇拉来了,小雨带了她去花房看看你精心照顾的植物。”
左野靖藤闻言皱皱眉:“那小琦呢?”
左野磔抬手拿了一只杯子,给老爷子沏茶:“她也去了,佩儿也一块去了。”
左野靖藤斟酌了一下,抬眸看往他:“磔,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左野磔略有些艰难的起来,把茶杯拿过去给行动不便的爷爷,他的声音很淡静,仿佛明白老爷子想说什么。“你不该把薇拉带来。”
“不是我带回家的,是小琦邀请她到家里玩,说……看看你的植物。”
他想,他明白上官琦的意图,他想他回来,也是为了看看上官琦到底想做什么。然而,他并没有探寻到她所要表达的信息,她掩藏得太深。“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爷爷,这里是我的家。”
左野磔把杯子放到他手边的桌子上,坐落在他的身边看定他问。左野靖藤一时语窒,是的,这里是他的家,他为什么不能回来?但是,他想问的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薇拉到家里来的时候回来?昨天去看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过想回家的事。“磔,你已经失去过两次小琦,如果再失去一次,没有人可以再帮你。”
小琦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琦了,她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更加成熟理性,如果磔再不珍惜,那么一切,真的无可挽回。“我知道了,爷爷。”
左野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每个人都在他的耳边说,他曾经有多爱过上官琦,但没有人告诉他,他为什么会错过上官琦,他为什么要绕着她满世界的跑。他真的听得太多人的耳命面提,他们透露的信息全部都是,他失去上官琦,是多么可惜的事情。但如果,她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么低声下气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她不做些努力?“我们说得多,对你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就好像,我们要把小琦强塞给你一样。可是磔,薇拉只是一个过客,她不是你的归宿,最终都不会是。”
老爷子是从商场的腥风血雨间一路驰骋过来,他有阅人无数的眼光,他想,他看得清明这眼前的状况。左野磔嗓音沉肃:“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与她的事情,会跟薇拉有关系?”
左野靖藤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薇拉拉扯进来?你所透露的信息是什么?如果连我们都能感受得到你对你的救命恩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觉,你觉得作为在你身边呆了十年之久的小琦没有感想吗?她只是不说,她只要你回来。”
左野磔没有接话。“磔,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左野靖藤有多心疼这个孙子,不是只在口里说说的,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因为他什么都有了,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忧心。人老了,名誉地位财富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儿孙幸福快乐,便是余生最大的希冀。“爷爷,薇拉只是朋友。”
半晌过后,左野磔如是说。左野靖藤长久的看着他,点头:“希望是。”
……左野雨带着薇拉与佩儿走到花房,上官琦彼时已经开始采摘开得妖娆的花朵。她心事繁杂,没有办法很专心,剪枝的时候,被长刺刺伤了手指。左野雨走进玫瑰专区时,上官琦正对着凝了一颗血珠的指头皱眉。左野雨见状快步过去,她手里抱着佩儿,腾出一只手来,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剪枝时没注意。”
十指连心,上官琦痛得微微蹙着眉。“你是要做玫瑰饼,又不是要来插花,为什么要剪长枝?”
上官琦想了一下,对啊,她怎么要剪枝了?可她还是笑笑抽回手说:“没关系,多出来的可以送到磔的病房。”
“你的伤口得要处理一下,不然感染了细菌会很麻烦。”
薇拉经常在野外工作,有时被植物弄伤了,是要及时处理的,不然伤口感染了,严重的话是可以致命的,所以她很有习惯马上处理伤口。“没事,只是刺伤了一下而已。”
“不行的,我有同事就因为手部受伤没及时处理,感染了一种致命的病毒,最后需要截肢才保住性命,当然,他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很低,因为他是在采集一种有毒真菌感染的,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吓人,小琦,你快去用清水冲一下。”
左野雨担心的要求她去处理伤口。“没事。”
上官琦朝她们笑笑,用手指把伤口的血挤出,然后,什么也不处理的,又继续工作了。薇拉与左野雨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妈咪,伤口痛吗?”
佩儿小小的眉宇,紧拧在一起,一定很疼吧,都出血了。“不是很痛,佩儿以后知道了,不可以随便去采摘没有修剪过的玫瑰,因为它们都长着长长的刺,会把你的手指刺破。”
“我知道了。”
佩儿眼瞅着那开得很漂亮的花儿,又看看自己的手指,觉得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乱碰的好。“佩儿喜欢玫瑰,一见了总是想去拿。”
上官琦抬眸似是跟薇拉解释,又似是跟左野雨说。“我再摘一些,小雨你带薇拉小姐四处参观一下,顺便让她看看爷爷的那些伺弄不好的花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要做玫瑰饼吗?”
“这是我的心意,薇拉小姐应该不会嫌弃,对吧?”
“当然不会,怎么会嫌弃?我只是觉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薇拉原本是不想让上官琦那么麻烦的,但现在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人家别做了。其实她并不知道,上官琦找些事情给自己做,只是不想直接面对她与左野磔,她找到这个完美的理由可以逃避开来。她不想再去看他们的眼神碰撞,她不想去猜测左野磔那变幻莫测的心思,她不想让自己的心一直不舒服。找个借口脱身开来,是最好的。“不会的,你喜欢便好。”
上官琦还是微微笑,似乎手指上的伤,已经不痛了,她又低头下去,剪了另一枝开得正艳的玫瑰。薇拉很讶异,她竟会在这座位于亚洲的某座别墅内的花房里,看见了厄家的长杆玫瑰。它们居然能够在此成活,这让她非常惊讶。“薇拉,这里是玫瑰专区,我想,这里面的品种,你应该都认得。”
左野雨带着薇拉,开始小心的穿行在花间:“这些,都是哥哥让人空运过来的,费了不少的劲。”
左野雨当时看到这么一座大型花房出现在自己家时,真的很是震惊,有很多的名花,都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他却办到了。当工人忙碌的把各种花按图纸分布搬放时,左野磔是一直站在自己的房间窗口凌空看着。他想,程致远能为上官琦做的,他也可以。那天,家里的人全部都没有就这件事过问过他,只是当作很寻常的一件事。左野磔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家里人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上官琦。那时,上官琦已经离开这个家了。左野磔柱杖伫在花房的入口,冷眼看着这有着巨大的玻璃幕顶的花房,脸容绷得紧紧的。里面很大,分布均匀,设施完备,看得出来,平时一个人打理,根本不行。他在想,这花房如果是按一比一的比例复制的,那么,原版的那个,也应该有这么大。程致远为了她,真是大方。他看了那条信息,他刚刚查证了那号码,持有人是程致远,H国程氏控股的最高掌权者,他说他等她。等她什么?等她离婚?真是搞笑,他必须要同意离婚吗?如果他这辈子都拖着她,不离,他们会怎么样?当初她执意要离,她现在的回心转意,又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