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吴良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总感觉有些发烧,肚子里面也有些不舒服。第二天,来到诚州之后,还没有去办正事,他就稀里哗啦地拉起了肚子。水土不服?还是食物中毒?其余三人见吴良生病了,连忙在诚州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岂料第二天,他们三人也不约而同地拉起了肚子,只不过没有吴良的情况严重罢了。客栈里面的茅厕,四人轮番上证,甚至有时候等不到上一个人出来,下一个人就急着进去。足足拉了一天。吴良觉得这样拉下去不是办法,万一脱水了就完了,现在必须去看郎中。找到店小二,委托他去寻一辆马车,四人已经没了力气,还是店小二搀扶着才上的马车。吴良丢给店小二几两银子,让他充当马夫,他们四人委实没有精神去赶马了。店小二将他们带到一家药铺,然后又将他们扶进去。刚进药铺,吴良就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里面的药材味道太浓郁了,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香味。“你们是哪里不好?”
药铺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老头子,正拿着毛笔在写写画画。王家龙将症状说了一遍,老头把了把脉,再看看王家龙的面色,叫他把舌头伸出来,老头叹道:“唉,你们这是水土不服,加上受热毒所致,要是昨天来的话,还有得救,现在……恐怕是不太容易了!”
怎么听着像是在告诉自己要完蛋了?不就是拉肚子吗?这古代的人怎么叽叽歪歪的,高些玄乎其玄的话语,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坏了肚子,加上有些中暑,才造成现在的情况。眼前的这人多半是一个赤脚医生,要么就不是专业的郎中,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开药铺了。更或者,他可能只是一个卖药材的,见过的病多了,他照葫芦画瓢,胡乱给别人看病。吴良正要说话,罗方却直接说道:“这药铺里面可有‘越鞠丸?’”那个老头子手里的毛笔忽然顿了一下,“越鞠丸却是没有,只有些草药,不知客官需要哪些药材?”
“苍术、香附、川芎……”罗方沉吟一下,报出七八个药名,然后说道:“每味药材各取一两。”
药铺里面的伙计取来罗方所说的药材,罗方吩咐将这些药材研末为丸,再取同样的药材熬做汤剂,送服药丸。本来药丸和汤剂是没有必要一起服下的,只吃其中一种即可。但四人的症状已经十分严重,所以急需治疗,他们所患的并不是慢性疾病,身子骨并没有被掏空,所以禁得住猛药。将药服下后,四人顿觉神清气爽,肚子不再疼痛,脑袋也不晕乎乎的了。那个老头见罗方的方子治好了病,眼珠一转,将几人留下,忙叫人端茶送水,千方百计想要套罗方口中的方子。其实罗方早就防着这一招的了,越鞠丸的配方只有五种药材,其他的药材,都是罗方拿来迷惑别人的,并没有用处。岭南之地多瘴气,在吴良看来,天气炎热,蚊虫和病菌都滋生得快,加上炎热的天气很容易让人们患病,所以来岭南的外地人很容易生病。在古代解释不了这为什么,只能归结于瘴气在作怪,人类是无法与大自然产生的瘴气做抗争的,所以在岭南,像吴良四人所患的疾病,要是去得晚了,没有良药可以医治,只能等死了。见到罗方能治好病,那老头怎能不惊奇?他巴不得拿着罗方的方子,制成百八十个药丸,然后一夜暴富。罗方所说的方子,是以前他父亲还在的时候,传授给他的。楚国挨着南汉,有时候也需要到南汉来治病,所以这些病对于他来说,基本上都是药到病除。只可惜他父亲惨遭横祸。罗方每每回想起这件事,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楚国皇帝的肉。老头子一改刚才的冷漠,跑前跑后的,但罗方怎么也不说。老头子正在大献殷勤,忽然药铺走进来一个人。“掌柜的,在不在?”
吴良听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他回头一看,不就是那天在客栈遇见的那个外国人吗?“客官需要些什么?”
药铺里面的伙计问道。那人自顾自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似乎染上了些疾病,郎中可否为我看一看?”
老头走过去,只是一眼,就说道:“你面色少华,动作迟缓,你近来必定气短懒言吧?”
“你怎知道?”
那人眼神有些呆滞,眼珠子很长时间才转动一下。老头笑而不语,伸手一搭脉,片刻之后说道:“你行血无力,络脉空虚,气血不荣,我观你突然面色苍白,想来必属阳气暴脱之危候。”
罗方已经看不下去那老头的神神叨叨,你对病人说这些东西干嘛?玄之又玄的东西,不是学习医术的,怎么能够听得懂?其实中医本就是这个样子,罗方刚开始也是喜欢念这些东西,但跟着吴良混久了,他也喜欢直接明了起来,看病就看病,直接给病人说是什么病,然后再对症下药。他走过去,道:“老人家,可否让在下试一试?”
老头正要巴结罗方,便让罗方来把脉。罗方一搭脉,感觉并不像老头所说的那样,但这人的气色,的确如老头所说的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那人的脉象是正常的,罗方问他最近的饮食情况以及身体状况,便得出了一个极不确定的结论。就是一个积食不下的症状,但他的面色怎会如此奇怪?罗方一下子拿不准,他举棋不定,不知道该怎么说。吴良在一旁听了半天,他心里早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见罗方有些举棋不定,吴良笑道:“罗方,就以你的诊断为准,不必考虑他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