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底有个密封好的塑料袋,层层包裹,十分细致,里面包裹着的居然是一张银行卡!“卡里是楚言的毕生积蓄,楚言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全给了你。今晚楚言一直高烧不退,医生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电话里谈菲的声音已有些哽咽。夏一可脑子像是被惊雷轰然炸开,她一手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子,谈菲后面再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十分钟后,夏一可穿上干净衣物,冲出去了别墅,在街上拦了租车,离开了比利庄园。黑夜里,一抹娇俏女子人影,一眨不眨看着夏一可匆忙消失在夜色的身影,女人唇角阴冷一勾,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而后她往纪宸北卧室走去。看着地上的一片凌乱,女人的手渐渐收成拳,青筋鼓鼓,浑身散发着嫉妒到疯狂的戾气,她又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男人,她默默将自己衣物一件件褪去,睡到了床上去,纤细手臂一揽睡熟的男人。柔软身子的主动示好,让意识未醒的纪宸北十分满意,薄唇一勾。“可儿~”纪宸北呢喃一声,翻身覆上。……夏一可达到楚言的住处。那是个独立的两层独栋别墅,深夜里,整个屋子却灯火通亮,主卧室里,隐约可见家庭医生和护士的忙碌身影,两名雇佣也忙得脚沾不了地。夏一可脚有点发软,直到此刻她才敢相信楚言是真的病了。“夏小姐,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
站在走廊的谈菲发现了她,“医生正在给楚言打点滴,一会你就可以进去看他。”
夏一可想要说什么,但嗓子像是被人捏住,她发不出声音,最后鼻子里发出了淡淡的“嗯”。她不是医生,现在进去就是添乱,她只能在外面等着。“手怎么这么凉?”
见她杵在客厅半响没有动,谈菲上前推她到沙发上坐,碰到她肌肤,惊了一下,立下去拿了杯热开水,和一张薄毯。已是温暖的阳春三月,夏一可也不明白,为什么全身发冷的有点抖,她任由谈菲替她盖上薄毯。“楚言是脑瘤,从去年深冬,抵抗力越来越差,容易高烧,去医院也不过是打针吃药,治标不治本,他早已厌倦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所以每次高烧都让家庭医生到家里来。以前打完特效药,不到一小时就会退烧,但今天却一直高烧不退……”谈菲叨叨絮絮的说,眸子里全是担忧。她说的平静,但夏一可都懂,高烧不退危及性命。“谈菲小姐,特效药药量已经达到了极限,楚先生能不能退烧就靠他自己了。”
不一会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神色沉重肃然,是已经尽力的口吻。物极必反,他们也不敢再用药。“有劳了,我送你们出去。”
谈菲送他们离开。夏一可去了楚言的房间。房间布置一片素色,如同楚言的性子,温和干净,楚言盖着白色床单,带着氧气罩,脸有些消瘦,因为高烧,苍白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连脖子也烧得红红的。房间静悄悄,能听见他不畅的呼吸,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在夏一可心里,无论是十年前的楚言,还是两年前的楚言,他都是令人崇拜的天神,是伟岸而高大的,不该是这般脆弱模样,更不会死!此刻的楚言,陌生的让夏一可不敢相认。她就这么呆若木鸡的站在床边看着他。“这都已经又过了一小时,楚先生怎么还没退烧,再烧下去,只怕今晚……要不要再去请家庭医生来一趟?”
“这一晚上都已经打三次特效药了,打不得了!”
两名雇佣焦灼的小声嘀咕,夏一可这才惊觉自己像个木头似的,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楚言。”
夏一可接过雇佣手中湿毛巾。“这……”二人面面相觑。“都出去吧。”
谈菲带着二人离开,顺带关上了门,她是在给夏一可和楚言留私人空间,她也担心楚言活不过今晚,那就让他念念不忘的心爱女子陪着他吧!众人离去,夏一可终于坐到床沿边去,把湿毛巾盖在楚言额头,他整个人都像是一块火炭般滚烫,她冰凉小手不由覆盖在他脸上给他降温。他似乎觉得这样很舒服,发烫的大手捂住她小手,紧紧贴在脸上,贪婪那点点凉意。夏一可静静看着他,有点恍惚。想起十年前,他救了她,想起三年前再相遇,想起两年前他出国,想起去年冬天,她去泰国找他……能想起的全是他的好。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落在他手背。“可儿,莫哭——”他声音断断续续的。夏一可猛地睁大了眼,可是他根本就没有醒来。她心再次沉了下去。“热~”他又底底咕哝了一声,俊朗的眉皱得紧紧的,像是难受之极。高烧不退,他熬不过今晚!夏一可紧了紧手,突然跑去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而后睡到楚言身边去,感受到凉爽,楚言将她冰冷身子紧紧抱住。……翌日,天边出现一丝鱼白,还未亮透。纪宸北幽幽醒来,一夜贪欢,他却还有些不知餍足,将怀里的女人贴的更近一些,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淡淡的玫瑰花洗发水气息让他皱了眉,夏一可的洗发水是茉莉花香气。他豁然睁开眼来,待看着怀中的人,他眸光瞬间暗沉无边。“怎么是你?”
他一声暴呵,几要刺破女人耳膜。女人睁开惺忪睡眼时,人已经被纪宸北毫无怜惜的狠仍在地上。他那双看人的眼睛,就好似黑夜里的凶狠狼眼,是要将女人撕碎凌迟的寒光。一丝不挂的女人只觉毛骨悚然。……楚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水灵大眼,他一个怔仲。眼前的画面是他从来不敢幻想的画面。夏一可居然睡在了他怀里,她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睛里布着几缕血丝,眼底有些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