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眼前的这个门缝里,我看清的了那双眼睛的主人的脸。那是一张苍白的脸,而在这张犹如白纸的脸上却有几处地方非常奇特,因为,在他的脸颊两侧有几处焦黑的斑点,而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我能很清楚的看见那几块地方的脸皮脱落了下来,就那样耷拉在脸的两端。我的腿有些软,此刻,我很想迈开步子赶紧逃离这里,可眼下无论我怎么用力,我的两个小腿都使不上力气。背靠墙壁,我只能就这样看着他慢慢推开门走了出来。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开口了。我这才屏住呼吸向他的脸上仔细看去。在我的眼前站着一个老大爷,头发花白,可奇怪的是脸上的皱纹却很少,只有那苍白的脸和一片片脱落的脸皮让人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此刻,他就那样站在大雨中看着我,而我,也无法分辨他究竟是人是鬼。“这里晚上不能进,你不知道吗?还有,我不是鬼。”
听到他的话,我猛的抬起头看向他。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脚下有着一条长长的影子。好像,他真的是个人,而不是我想象当中的脏东西。看到这一幕,我那极度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许多。可我依旧不敢再抬头看着他的脸了,那掉落的脸皮我无法再鼓起勇气直视它。咽了咽口水,我看着地面开口道:“请问您是?”
“我是这里的住户。”
在听到我的话之后,还没等我继续说下去他便打断了我。这一变故,我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此刻,只感觉如鲠在喉。“这里不是全都搬走了吗?为什么您还要留在这里?还有就是……你的脸......?”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便传出了我身前那个老大爷的声音。“这里晚上不能进人。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老大爷此刻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想要赶我走。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个里面如果不是有什么极度机密的东西,那就是存在着危险的因素。可当我再次开口询问他的时候,他却选择避而不谈。“这里的工厂都废弃了,年久失修,危险系数高,所以不能进。你还是快走吧。”
听着老大爷的话,我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他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拿起手机一看,现在已经是11点半了。距离凌晨一点只剩一个半小时,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慢慢扭过头,我看向了胡同深处的方向。老大爷现在距离我大约有两三米的距离。如果我全力以赴的向胡同深处跑的话,有很大的几率可以逃脱眼前这个老大爷的压迫。想到这里,我沉下心来,猛然间迈开步子就往胡同深处跑去。而站在原地的老大爷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个举动,愣了片刻之后我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敢停留,我又加快了腿上的速度,可由于现在是下雨天,胡同里面非常的湿滑。我一个不小心,结果就跌落到了一旁的青石台阶上。扭过头,此刻那个面目狰狞的老大爷也跑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只见他慢慢放缓脚步,然后一脸诡异的看着我。“说了不能进,你还非要进。也好,现在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只听见老大爷的声音变的尖锐了起来,此刻他的目光,就像猎食者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兴奋而又贪婪。一步步向我靠近,我此刻的双手抖动的厉害,手里的伞和手机也在刚刚摔了一跤之后被摔落到一边。雨水不断的击打在我的身上,大雨倾盆,一道闪电划过,照射出了眼前这个老大爷那狰狞的脸。雨水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而老大爷此刻也站在了我的身前,正定睛打量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落到他的手里他都会做些什么。那些网上传言的人肉包子?又或者像樊疆一样将我这个受害人肢解?一股绝望之感萦绕在我的脑子里,可就在这时,只听见站在我身前的老大爷忽然咦了一声,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慢慢开口:“奇了怪了。你本就该在一周之前就死了的,可为什么你现在却依旧还活着?”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只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雨水不断的击打在我的脸上,以至于我现在视线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罢了,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我就不逼迫你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向着刚才来时的方向离去。那一身身脚步声也越来越远,然后只听见远处传来吱呀的一声,然后便再没有了声响。从地上捡起雨伞和手机,我连忙拂去脸上的雨水,然后拿起手机开始检查了起来。不过幸好,手机没有坏,只是屏幕出现了几条肉眼可见的裂纹,而在显示方面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扶着身后的台阶,我慢慢站了起来,举起手机,我忽然发现胡同口就在我的眼前,只要我再多走几步,我便可以走出这个狭窄的胡同,进入到那一片废弃的工厂范围。此刻,我也顾不上裤子上粘上去的泥土了,迈开步子就向着远处那一片若隐若现的工厂的轮廓走去。很快,我便出了这个胡同,站在了一个四周极为宽阔的地方。往四周望去,可以看见一个个工厂矗立在我的眼前,有的是钢瓦搭建的,有的是用红砖搭建的,一个个建筑都是高矮不一,但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个建筑一眼看上去都是破败不堪,有些甚至四周的墙壁都破了一个大洞。站在原地,我却忽然犯了难。这么多工厂,究竟哪个才是长云道长口中的那个废弃的纺织工厂,我一时也无法作出判断了。拿起手机,我又重新打开了网友发的那张地图和眼前的这番景象进行对比。很快,我的目光便定格在了一个巨大的钢房上面。“这个应该就是废弃的纺织工厂了。”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然后抬起腿就向着眼前那个建筑走去。可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身后胡同口的位置,一双猩红的,随时可能渗出鲜血的眼睛正在默默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