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紧张一个人。目光落在她沉静的睡颜上，他缓缓伸出手，拂开她额头的碎发，指腹擦过她的脸颊，他顿了一下，便缓缓覆了上去……掌下肌肤细腻柔滑，他忍不住地轻抚了几下，下一秒，宁烟的眼睫微颤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顾培衍顿了一下，将手慢慢移开，随即淡淡一笑，“醒了？”

宁烟眨了眨眼睛，作势就要起床，却被顾培衍一把按住肩膀，“别动！你在挂水！”

“……”宁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果然扎着针贴着胶布，她蹙了蹙眉，看向顾培衍，“我……怎么了？”

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宁烟也是吓了一跳，对上顾培衍的目光，眼中皆是疑惑。顾培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急性肠胃炎。”

宁烟再度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在路边呕吐的情景，怪不得她会那么难受，原以为自己只是因为车速过快或者吃多了，却没想到，居然是吃坏了。看到宁烟再度把目光投向他，顾培衍双手一摊，“这可不怪我，我们吃的东西都很新鲜，我每样都有吃，却没问题！”

宁烟看了看他，片刻后阖上了眼帘，把脸转向一边，没有再说话。知道她身体虚弱，顾培衍也没有再打扰她，而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陪着她。宁烟似乎很快睡着了，一动不动，寂静的病房里，似乎只能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时值深夜，顾培衍抬头看了一眼药水的位置，便安心地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他浅眠了一个小时，便醒了过来，抬头再次看看药水的位置，确定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才站起来，走到病房外的露台上。他给自己点了支烟提神，腥红色的烟头夹在指尖，火光忽明忽暗，烟雾缭绕间，他的脸在夜幕下越发的朦胧。吸完一支烟，又在外面散了一会儿烟味，他才推开露台门，重新回到病房里。却看到原本睡得安稳的宁烟，此时却在床上不安地翻来覆去，似乎想要起来的样子。顾培衍快步走到床边，沉声问：“做什么？”

宁烟抬起头看他，好一会儿才说：“我要起来！”

他并没有扶她，而是跟着又问道：“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宁烟摇摇头，“你扶我起来就好。”

顾培衍看着她，宁烟此时面色微赧，似有为难，眼神微微闪躲着，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下一秒，他掀开她的被子，扶她坐了起来，将药水袋取下，放到她不打针的那只手里，接着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喂，你做什么？”

宁烟惊呼一声。“拿好药袋。”

顾培衍只是低低地叮嘱了一声，便继续抱着她往卫生间走去。走进卫生间，宁烟就彻底囧了，他居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毕竟两人已不是从前的关系，就算以前，她也没被他抱着上过卫生间。眼下，两人都挤在这里，且她的身体被他搂在怀里，鼻子周围皆是他的气味，宁烟觉得既难堪又压抑。“你……能不能出去。”

她甚至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只低垂着眸子，轻声开口。“不行！”

顾培衍丝毫不容商榷的口吻，“我出去，谁给你拿药袋？”

宁烟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卫生间里的设施，不禁懊恼，为什么连个挂药袋的架子都没有？设计师考虑的也太不周全了！顾培衍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事，薄唇微勾说道：“病人挂水的时候，总是有家人照顾的，装了架子也是多余。”

家人？宁烟闻言微微一怔，他几时是她的家人了？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那……你帮我叫一下护士吧！”

宁烟站在原地，坚持不肯坐下。顾培衍抬起手，指了指腕上的名表，挑眉说道：“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了，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休息了！”

“那……那要怎么办啊？”

宁烟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可是下一秒，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厮这么直接把她抱了进来，又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要怎么办再明显不过了，她这么问，简直是自投罗网。果然，下一瞬他就理所应当地说道：“不是有我吗？我帮你拿药袋就好！”

“……”宁烟的脸蹭的就红了，毫不犹豫地摇头，“那怎么可以！”

顾培衍勾了下薄唇，轻笑出声，“有什么不可以的？又不是没看过。”

“顾培衍……”这次，宁烟觉得全身都要红了，就算有过亲密又如何？可是……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不要，她死都不要。顾培衍显然又一次看穿了她的心事，“宁烟，你究竟在别扭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说完，他也不跟她废话了，干脆直接动手，替她解开病号服的裤带。那一瞬间，宁烟觉得她的毛孔都竖了起来，立刻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本来两人的力气就不均等，加之她一只手扎着针，另一只手还拿着药袋，根本避之不及，三两下，顾培衍便把她的裤子褪了下来，接着按到了座便上。顾培衍把药袋接过去的下一秒，宁烟便用手捂住了脸，脸颊就像烧着了一样，火辣辣的，她只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这样私密的事情，居然当着他的面，她简直不要活了。就在宁烟纠结的时候，头顶再度传来顾培衍的声音，“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