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戴得上它的人。”

宁烟抬起头，与身旁的顾培衍对视了一眼。顾培衍微微耸肩，略带笑意的脸上依然是云淡风清。宁烟必须承认，老太太讲的这个故事的确很打动她，听到最后她不无伤感，可是……终归就是一个传说，她不会真的信以为真，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卖家为了增加卖点的一些方式方法罢了，但她对这样的推销方式并不反感，反而……很喜欢。“老奶奶，这枚戒指要多少钱？”

一方面，她是真的喜欢，另一方面，老太太费了这般口舌，如果不是很贵，她打算买下，也免得老太太失望了。听老太太说了一个数字，宁烟吓了一跳，虽说白色猫眼石较为稀有，而这颗又极为特别，可是……她不觉得要值几千欧，更何况，这个价钱，她是买不起的。宁烟退下戒指，交还给老太太，抱歉地笑了笑，“老奶奶，这枚戒指我很喜欢，您的故事也很打动我，可是……价格真的是太昂贵了，我……买不起！所以……真的很抱歉，浪费了您的时间。”

说完，她满怀歉意地冲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过身，拉了顾培衍一下，示意他离开。老太太却没有因为宁烟不买而表示出不高兴，反而笑得更慈爱，“姑娘，我说过，首饰是有灵性之物，它也在寻觅着它的有缘人。”

说完再度笑了笑，“你是一个好姑娘，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老太太看了看两人，没再说什么，便转头忙碌去了。宁烟微怔了一下，片刻后，再度拉了顾培衍一下，“我们走吧！”

顾培衍低头看了宁烟片刻，没说什么，转而跟着她的脚步，缓缓往前面走去。只是，宁烟的脚步很慢，几步之后回头看了看，再往前面走，再停下，再回头，依依不舍，却又犹豫迟疑。身边的顾培衍拉住她，转身往回走。“喂，顾培衍，你干吗？”

宁烟怔了一下，立刻问道。顾培衍转头冲她微微一笑，缓缓从薄唇中吐出两个字，“回去。”

“什么？”

宁烟一直没听明白，“去哪儿？”

顾培衍却不再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加快脚步，直到回到老太太所在的小店前。宁烟诧异地看着顾培衍，“你……干吗？”

顾培衍笑了笑，“难得喜欢，干吗要错过？买下就是！”

“……”宁烟不由地微微吃惊，但立刻摇头，“不，不要！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还是走吧！”

她试图再去拉顾培衍，可他却只是握住她手，直接拉着她进了店。“把那枚戒指给我吧，我们买下了！”

一进门，顾培衍就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对他们俩去而复返似乎并不意外，她带着笑容的目光落在顾培衍脸上，转而又看了看身后的宁烟。宁烟却是觉得不好意思，悄悄地拉了下顾培衍的袖口，“喂，不要买了！”

顾培衍低头看了看她，淡淡一笑，只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牢牢握紧。老太太笑而不语，将一个复古的首饰盒递给了顾培衍，缓缓道：“它终究还是找到了它的有缘人！”

顾培衍接过，打开盒子，先前那枚猫眼石戒指就放在里面，打开的瞬间，散发出清透的光辉。宁烟看了看盒子，再看看老太太，她先前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是敞开着，摆在摊位上的，可刚刚，她分明是从柜子里取出了这只盒子，也就是说，自己走后，老太太便将这枚戒指收了起来，没有再摆在外面。“老奶奶，您知道……我一定会回来买这枚戒指？”

宁烟问道。老太太轻轻摇头，“这个我倒不知道，不过……它等了十年才等到真正的有缘人，而错过之后只怕又要等上数十年，我何必放在外面占地方呢？不如……收起来，省出地方，放其他首饰。”

宁烟怔怔，虽然她不知道老太太说的话是不是由衷的，但是……她觉得她与其他的生意人不同，对她来说，摆摊似乎是为了一种乐趣，而并非利益。一边的顾培衍已从钱包里抽出十几张面值500的欧元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数了一下，却又抽出几张递回给顾培衍。“咦，老奶奶，这你是……”“呵呵……”老太太笑，“既是有缘人，那就打个八折吧！”

她冲二人点点头，“神会保佑你们，祝你们幸福！”

顾培衍没说什么，收好了钱包，便将戒指从首饰盒取出，执起宁烟的左手，再一次套在了她的中指上。宁烟低头轻抚了一下宝石的表现，细腻莹润，原本以为……自己不可能拥有它的，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还真是印了老太太那句话，首饰与人真的是要讲缘份的！“老奶奶，谢谢您！”

“姑娘，有缘，也许还会再见！”

两人与老太太告别后转身离开。顾培衍很自然地牵起宁烟的手，他的指腹恰好覆在戒指上，微微施重，让她感觉到那枚戒指的存在感，宁烟转过头看向顾培衍，好一会儿才开口，“干吗要买？”

顾培衍勾了勾嘴角，“难得你喜欢！”

“很贵呢！”

宁烟顿了顿，“我可还不起！”

“呵……”顾培衍转头睨了她一眼，“我有说过让你还吗？”

“可是……”顾培衍再度笑了笑，打断她，“怎么说也是个古董，值这个价！”

宁烟眨了下眼睛，“你怎么知道是古董？难不成……你也相信那个传说？”

顾培衍哼了一声，“你不是相信？”

宁烟又看了看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而顾培衍则握紧她的手，转头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缓缓加快脚步，向前面走去。两人的晚餐就在跳蚤市场的一条小吃街解决的，别看都是小吃，可风味却都很独特，味道更是好的没话说，宁烟走一路，吃一路，也许是买到了心仪的东西，一路下来，心情好的不得了。待回到酒店，已是深夜了，走了一天，宁烟早已是累极了，她匆匆洗了个澡，吹干头发，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甚至连后面顾培衍上床她都不知道，睡得又沉又踏实。快到天亮的时候，她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仿佛去到了中世纪的欧洲，看到了那些穿着绅士装和长裙的贵族，梦里，有豪华的庄园，有漂亮的马车，还有停泊在码头边庞大的商船。一对夫妇在码头边告别，女子气质高贵容貌清雅，男人则高大英俊，一脸深情，两人依依不舍地交握着双手，窃窃私语间，男人将女人拥入怀中，两人深深地吻着彼此，做着最后的告别。目送男人登上商船，女人眼中满是牵挂与担忧。很快，商船扬起巨大的风帆，缓缓驶离码头。迷迷糊糊中，画面一闪，那原本商贵漂亮的女人变得蓬头垢面，疯疯傻傻，成为了别人嘲笑的对象。她哭着喊着，每天都到码头边朝大海的方向张望，从朝霞等到日落。再一个画面，女人变成冷冰冰的尸体，而失踪多年后的男人也在知道妻子的死讯后纵身跳进河里……最后，她的眼前出现了那枚白色的猫眼石戒指，突然间，那白色的猫眼被染成了血红，血色中，两只交颈的白天鹅在湖面上共舞……下一秒，宁烟猛地睁开了眼睛，却是对上一双深邃的幽眸。她急促地呼吸着，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她动了动嘴唇，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倒是顾培衍先开了口，声音低沉，“你做噩梦了？”

宁烟眨了眨眼睛，这才缓缓回过神，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意识总算清晰起来。好一会儿，她才喃喃开口，“我……梦到那对夫妇，还有……戒指！”

宁烟下意识便摸向床头柜，寻找着那枚睡前脱下的戒指，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白色猫眼石泛着清透的莹光，哪里有什么血呢？顾培衍看着宁烟略显苍白的脸，蹙了蹙眉，低声道：“你就是白天想的太多了，晚上才会很自然的梦到！那只是一个为了卖戒指而编出的传说而已，虽然这猫眼石很少见，但也绝不会仅有这一枚！”

宁烟听着，目光却一直都落在戒指上，她凝神看着，耳边回响的却是老太太讲给她的故事。难道真的仅仅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可是……那个梦境为什么会那么清晰，清晰到，她甚至看清了那对夫妻的脸。她起初也只觉得这是一个传说，可做了这个梦之后，她竟生出冥冥中宿命自有安排的一种心态？但下一秒，她就摇头失笑，大概真的是对故事太投入了，以至于让她产生了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