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再度一僵,刚想要挣扎着推开他,就听到顾培衍开口道:“外婆,您在说什么?”
丁雪萍一看顾培衍这样护着宁烟,连忙说道:“培衍,为了这个女人,你把自己害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还不执迷不悟啊?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顾培衍不动声色,只是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外婆,我出车祸只是一场意外,跟宁烟有什么关系?”
“你还护着她?”
丁雪萍急切地开口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之所以会出车祸都是因为裴家的报复。可如果当时你不是对裴欣桐做的那么绝,不是对裴家逼得无路可走,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啊?”
“外婆!”
顾培衍的脸色沉凝了几分,声音线也变冷,“您不能是非不分!当时……是裴家使诈,觊觎顾氏,我才做出的反击,根本与宁烟没有半点关系!您怎么可以把这些算到宁烟身上呢?”
“就算如此,她也脱不了干系!”
丁雪萍指着宁烟,“如果不是裴老爷子发现她的存在,他会拿自己的孙女的幸福做赌注,把事情做那么绝呢?是你让他没有了安全感嘛?”
顾培衍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外婆,您真是糊涂了!”
“你……你说什么?”
丁雪萍被顾培衍突如其来的斥责说呆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竟然说我糊涂?你……好啊……为了这个女人,你连外婆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顾培衍听着,却不为所动,只是沉着声音说道:“外婆,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跟您起冲突,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再对宁烟说那样的话,她是我的妻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她!对不起,外婆,我不能让她离开我,这一点……我无法如您所愿!”
“你……培衍……”“外婆,我知道您心疼我!”
顾培衍淡淡地开口,“可是,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我希望……您能够明白!”
丁雪萍摇着头,她大概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培衍会这样跟她说话,“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这么说?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药?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顾培衍听了,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缓缓道:“外婆您放心,我的眼睛会治好!我向您保证,以后……我会更加小心,这样的意外不会再有。”
丁雪萍看着他,不由地觉得颓败,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坚持你的想法了?”
“外婆,这只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顾培衍语气淡淡,可传递出的意思却是不容置疑。丁雪萍失望地看着他,“好,很好!既然你这么在乎这个女人,那还要我这个外婆做什么?是我不知好歹,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
说完目光冷凛地看了宁烟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在拉开门的时候,又停住,缓缓开口道:“培衍,但愿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这次,她没有再停留,丢下这句话,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出去。刚刚还剑拔弩张的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宁烟仍然被顾培衍搂着腰,两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终于,还是宁烟先开了口,“培衍,你干嘛要跟外婆说那些话,惹得她生气啊?”
顾培衍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傻瓜,不然你让我跟她说什么?答应她,让你离开我吗?”
“……”宁烟无言以对,今天丁雪萍来医院,除了探望顾培衍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向自己兴师问罪。她本就对自己很不满意,如今,又执意认为是她的关系,导致顾培衍发生了意外,因此,自然要向她发难的。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而且,她是长辈,不管她说什么,宁烟觉得自己都可以承受。只是,她没有想到,丁雪萍干脆直接地让她离开顾培衍。他们毕竟是夫妻了,是合法的夫妻,更何况,眼下顾培衍这个样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她不知道之前丁雪萍在外面跟自己说的话,顾培衍有没有听到,其实丁雪萍的指责也不无道理。“培衍,她……是你的外婆。”
宁烟不知道能说什么,沉默了好久,也只能说这一句了。“烟烟!”
顾培衍转过身,他虽然看不到她,但是能够轻易地感觉到她,他抬起手,精准地捧起她的脸,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外婆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意义!我幼年失去母亲,是外婆一手把我带大,她给予我的爱,无人能及!我对外婆的依赖,也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但是……就算是这样,外婆也不能影响我对正确事物的判断,还有……我的感情、我的婚姻、我对另一半的选择!”
“培衍……”宁烟听着,只觉得心里一阵暖,她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坦白的说,刚刚他为了维护她,而反驳丁雪萍的时候,她在心里真的有那么一丝隐隐的开心。原来,她在他的心里是这样的重要,重要到,他不惜顶撞他的外婆,虽然,她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是,他是如此维护她,又怎能不让她感动和温暖呢?顾培衍握着她的肩膀,“宁烟你听好,你是我顾培衍的妻子,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外婆固然重要,可是……我在尊重她的同时,也要保护我的妻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需要担心!”
宁烟听了,越发感动,可同时心里却又生出另一丝隐忧,她咬了咬嘴唇,“培衍……难道你不觉得,外婆她……说得很对吗?”
“你想说什么?”
顾培衍沉顿了片刻,他低缓的语气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却还是等着她给出答案。宁烟静默了片刻,“外婆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我的家人,包括和我关系略微亲密的人,都发生过不测!我其实……就是一个不祥的女人。”
“胡说!”
她的腰上一紧,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那两个字,被顾培衍咬得极重,更带着沉沉的怒意。“……”“宁烟我不许你这么说!”
顾培衍声线带着一抹厉色,“你年纪不大,还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也这么迷信?所有的事情都是意外,而且……是裴家要害我,你怎么可以把这所有的事都归结于自己的身上?”
“我……”不等她说话,顾培衍便直接打断,“难道说……你想以此为理由,借口离开我吗?离开我这个瞎子?”
“不……”宁烟一惊,冲口而出,“没有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宁烟说得掷地有声,可此时心里却是极压抑的,那种酸涩的感觉,让她无法形容,他怎么可以这么误会她?她真的是委屈死了。这样想着,她的声音便带了哭腔,“顾培衍,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难道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吗?”
话音未落,顾培衍就将她一把拥入怀中,抱得紧紧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脑,轻轻地揉了几下,“傻瓜,既然如此,那么我问你,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一个愚蠢的男人?会信什么运气?会信什么命?”
宁烟顿了顿,“培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不需要说,你的意思我都懂!”
顾培衍微微推离她几分,又低下头,精准地将薄唇印在她的前额,“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地呆在我身边,这就是我最想要的!”
宁烟的心里依然是有些酸涩的,可是却又微微带着一丝甜,他要她不许胡思乱想,他要她好好呆在她身边,因为这是他最想要的。对于宁烟来说,这无疑于是最为动听的话,在丁雪萍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他这样的话,犹如一个承诺,让宁烟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这样的顾培衍让她无法拒绝,宁烟主动偎过去,搂住他的腰,“培衍,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错了!”
听着她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顾培衍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将头埋在她的颈肩,呼吸着她身上微微淡雅的清香,没有再说话,而是收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抱得更紧。过了很久,宁烟才又轻轻说道:“培衍,外婆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该怎么办呢?”
顾培衍缓缓推离她,将她又将她拥入怀中,她依偎着他厚实的胸膛,听着那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不知怎么的,心境一下就安定下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好一会儿,她听他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需要担心!”
宁烟静默了片刻微微点了下头,“嗯。怎么说,她都是长辈,答应我,不要跟外婆发生争执。她其实……也是为你好!”
顾培衍听了,微微勾起嘴角,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又用了些力,将她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