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接过了，还没有擦干净血的钢刀，忍不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了一角，轻轻的擦拭这把钢刀，然后有些不满的瞪了一下曾经的下属说道，“你们那！你们上战场杀敌人，狼崽子的血喷在上面，刀会生锈的！”

说着，他小心仔细擦完了刀，把钢刀缓缓的举起，映衬着他有些狰狞的面孔，看着不远处的小吏张恒说道，“兄弟呀兄弟，你我皆成牺牲品！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我不死，很有可能到明天早上或者说三天之后，大将军所说的长安城已经保住的时候，这朝堂之上就要掉几百颗人头的脑袋呀！”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要支持大将军出去杀敌，打算破除敌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朝堂之上的几百颗人头会怎么想？他们现在已经疯了，是你死，还是他们活着，大将军又怎么样？城破又怎么样？家园又怎么样？故国又怎么样？你想过吗？”

小吏张恒气的有点发疯，他拿手中的刻笔刀挥洒在空中说道，“对，他们都对，他们都可以躲，那我们这个国家怎么办？总有些人能站出来吧，我在战场上已经看到了廖化将军、王玄武将军和那些头发胡子都虚白的将军已经站出来了，为什么朝堂之上就不能站出来一个？”

“难道只是怕后面的皇帝？是！武将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而文官的职责就是拼命的规劝皇帝，皇帝现在起了疑心，文官集团已经唯恐不及，生怕这世间就要出现一把又一把的屠刀对不对？好，可以！”

“兄弟，要不这样吧，这几个兄弟让你带走，留下我这条人头就好，你回去报告给大将军，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不要让大将军暴怒，不要让大将军为了我怒杀朝堂上的人！我当过小吏，我是6品官，我清楚这一切，官员的任免，官员的升迁和罢免，都有他政治的寓意，我懂！我死了，我死在这儿，死得其所啊，你走吧！”

他突然选择让张凯带着人走，去回复给杨丘，这似乎是条件里出现的一个最优的概率选择，因为就连小吏张恒也认为，在眼下的朝堂之上，又岂止是那三股势力在蠢蠢欲动？虽然李飞做了个手势，他虽然没有看懂，但是通过和张凯的交谈，他已经确定这个李飞已经同意其他的势力斩杀自己的生命，后宫还有那些若隐若现的刀副手盾牌手，很有可能会把自己和张凯全部剁成肉泥！如果李飞能主持大局，让张凯带着人活下去呢，这又是一个重要的选择！他和张凯的性命以及这几个禁军兄弟的性命，可以保得朝堂上的几百条人命，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两害取其轻，他一个人的命保住张凯和这几个禁军的兄弟，并且可以换取朝堂上那几百颗人头，这不是最划算的一笔账吗？于是这小吏张恒还没等李飞作出新的选择，他连忙一个躬身，冲着李飞鞠了一大躬说道，“李丞相，在下愿意死在这！而且不需要诸位动手，我可以自己割断自己的喉咙，但是我想在临死之前，希望得到丞相的许诺，让我这位兄弟和这几个禁军兄弟离开这里，向大将军回报！”

“而且我希望李飞丞相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不再追究我这位兄弟过往的罪责，希望他能够在杨丘大将军跟前效力，为国效命，为国杀敌就好！李丞相拜托了！”

他的头始终不肯抬起来，就差给李飞下跪了，李飞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实则内心极为痛苦，他的脸上时不时的会产生一种不自觉的颤抖，周围的人尤其是亲近他的人已经知道，他现在正在做思考，激烈的思想斗争。慢慢的李飞睁开了眼看向小吏张恒和张凯，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张恒啊张恒，我很难答应你这个请求！今天之事，虽说只是牺牲你一个可以完成所谓的大计，终究之后总怕有人说出去，所以你是必须要死的，你这个兄弟还有这几个禁军兄弟，恐怕也够呛……”他的话没说完，那小吏张恒突然一仰头，“丞相，这就是您的不对！今天如此之混乱，长安城已没规矩，没有规矩就意味着将来会建立大规矩，大规矩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大将军说的很好，既然没有规矩，又要变成大规矩，很有可能方的变圆的圆的变方的，长安城不可能再像原来那样了吧，不可能在搞阴谋诡计去主政这里唐王朝的天下吧？”

“还要用以前的这一套吗？长安城今日不破，他日也一定会破，诸位的项上人头，还能保住几时？用张某的这颗人头保住你们这些人头，不过就是暂时而已，草原铁骑不踏入长安城的大门，难道其他三个朝代就不能联合进攻，将整个李唐王朝分而食之？天下，李唐王朝还要什么天下？”

“李唐王朝真的想要天下，需要的是自身强大而不是内讧！”

，说着他似乎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他渐渐的走向张凯，试图在张凯的保护下，他准备要做最后一件事情，尽情的骂！他要骂百官，骂皇帝，骂这个国家，骂这个朝代。小吏张恒走了两步，一转头看再度看向一脸铁青的李飞说道，“您蛇鼠两端，倒也没什么，您许诺给大将军，大将军也许诺你，这我一个六品小官没资格说什么。但是，我想请问李丞相，天下之大事，便可用如此之儿戏的方式来解决，大将军说过的话，你应该有言在哪，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句话岂能是光给李丞相所听，也是给皇帝所听！”

“若是这般，大将军苦口婆心，能够拯救长安城之于万一，拯救于水火，他是人人敬仰的神祗，是天下敬仰的大将军大英雄！但是，长安城的建设必然是长治久安，而非大将军的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