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宴,企图请神下凡,引他登天。僰人向滇王进贡蜜人。将滇王灌醉后,知道昆仑是一个游动坐标,于是称之为“秽土宫”。在玄宫内,以岩画方式完整记录下来。此事传出去,着实匪夷所思。我们的地球内部确实是液体组成,倘若真有某种能扭曲时空,影响物质构造的神秘光尘包裹了“昆仑”,昆仑绝对是神秘的世界。极有可能,完整保存了太古年间的天地碎片!后面的事,姚俞忠没有细说。将岩画记录在自己的手机内,随后用强酸销毁了所有实物。我张了张嘴,想阻止。谢小雨示意不要跟姚俞忠起冲突。咱们小命还在对方手上,岩画毁了便毁了吧。昆仑随时在地心远航,它的坐标并不固定。但既为祖龙,其天象昭昭,日月相垂,可以用“星象地舆”之法,以天象锁定昆仑位置,堪舆地脉端倪。得到这个启发,我恨不得马上返回野人山。只要寻到帝宫,再沿北斗七星的柄把往北走,一定可见昆仑龙脉所在!姚俞忠道:“好了,目前计划非常顺利,我们撤出去,准备去野人山。哼哼,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没做成的事,我姚俞忠可以做成!”
卜阿骨道:“此地阴气颇重,不宜久留,外面的万年灯快熄了,速速退走。”
玄宫内凹凸不平。僰人以青铜为工具,开凿痕迹粗糙,不曾精细加工。黑灯瞎火的,卜阿骨往后倒退,脚尖撞到凸起,狠狠摔了一跤。我下意识去扶起她,毕竟我是三好少年。卜阿骨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滚了出去。咕噜噜,咕噜噜。滚了老远老远,不停撞击地面。我心中诧异,这老巫婆下墓,随身还带了个椰子?便见卜阿骨摇摇晃晃,用手摸起脑袋,她声音在黑暗里冒出:“摔死我了,哎呦呦,诶?我脑袋,脑袋怎么轻飘飘的。”
她的手还在我面前晃动。我举起手电一照,毛发倒竖,血液冻结。眼前站着一具无头尸体,还张牙舞爪对着我摆弄。卜阿骨的头滚到墙角,牙齿“咯咯”作响,仍在说话。“毕摩,你,你。”
姚俞忠也愣住了,“你的头呢?”
“对啊,我的头呢?”
卜阿骨自言自语,才发觉脖子上没脑袋,她也慌了,脑袋在对面说话,身体像无头苍蝇乱撞:“哎呀,快帮忙,把我脑袋捡回来,我看不见了。”
“我,我。”
我一个劲往后退。这事太他妈邪门了,脑袋飞出去还能讲话,难道又是一个飞头降?姚俞忠察觉此事不对。卜阿骨是彝族毕摩,并不会南洋降头。况且此地乃僰王祖坟所在,即使有魂魄要借尸还魂,也该被取灵的铜片吞噬。彩线虽是女人,性格比男人还强势。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捧起卜阿骨的脑袋,接回她的躯干。卜阿骨一个劲道谢。这时,卜阿骨打了个喷嚏,脑袋又掉了下去,从后背砸到屁股,滚到脚后跟。姚俞忠再也忍不住,准备杀死卜阿骨。反正寻到了星象地舆,知道了秽土宫的秘密,卜阿骨没有利用价值。与其让她作妖,不如先下手为强。正待姚俞忠要下杀手时,他一个小徒弟也被推倒了。身体一震,脑袋滚了下去,边滚边发出尖叫:“上头没了,没了,啊,看不见了,师傅快救我,谁有502,给我沾上!”
这下,玄宫内的人都慌不择路,想逃出棺门。混乱中,彼此爆发激烈碰撞,你争我抢的,又几个人头落地。大家的脖子好像都被砍断了,脑袋摆在肩膀上,稍微用力就会脱落。即使头没了,人也不死,就是心里不舒服,上半身轻了一截。“别慌。”
我拉住谢小雨,暗骂姚俞忠的人是饭桶。谢小雨道:“你快看看我的头还在不。”
我道:“此地幽冥叵测,具为悬棺封山,定有僰人施以秘法,保祖坟不被外人窥视。咱们一进来,其实已经遭了诅咒,凶多吉少。”
说话间,我也感觉脖子上面没重量。伸手一掐,感觉脑袋空了,好像我稍微用力,能把头颅摘下来!我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用手摁住脑袋,唯恐掉落:“丫头,你那有没有502,我有点不放心,把脖子粘死比较好。”
“502没有,胶带算不算?”
“快拿出来。”
顾不得多想,我和谢小雨用胶带将脖子缠了几圈,这样可以防止脑袋掉落。姚俞忠那边乱套了。好几个无头苍蝇到处撞,找他们的头。男人的身子接了个女人头,彼此又骂起来,真如地狱小鬼般成了一锅粥。见我和谢小雨鸡贼,姚俞忠冲过来,抢了胶带:“他妈的,是不是你小子搞鬼。”
我对天发誓:“姚把头,我还怀疑你杀人灭口呢,你是不是对我们下了南洋降头?”
“屁,要降头有如此厉害,开颅手术不用找西医了,找降头师得了。”
姚俞忠冷笑,也用胶带缠住脖子。卜阿骨和三个学徒,脑袋都掉在地上。姚俞忠朝天开枪,止住慌乱,让彩线把掉落的头都安回去。把头接上,卜阿骨这些人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他们瑟瑟发抖,一圈胶带很快用完了。“想不到僰人祖坟,竟有如此凶险!”
姚俞忠脸色难看,他大意了。谢小雨道:“我游冥慈王一生走遍大江南北,也不曾听闻有如此咄咄怪事。”
姚俞忠不耐烦:“别往脸上贴金,咱们肯定中降头了。毕摩,毕摩,你过来,你说我们怎么驱蛊?”
卜阿骨束手无策。拿出牛角和鹰爪磨成粉,要我们喝下去。她教我们念驱邪经文,古彝语很绕舌头,念了几句所有人都晕了。彩线揭开其中一人脖子的胶带。那人的脑袋又滚了下去,伤口也没血,好像我们从进入棺门开始,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早就死了!“小子,你怎么不说话?”
姚俞忠目光锐利如鹰射向我。此刻越慌乱,越容易把自己置于险地。怪事我见的太多了,反而成为队伍最冷静的人。我道:“僰人虽持续了几千年,内部连文字都不曾诞生,可见他们除了骁勇善战,并未创造非常辉煌的文明。秦朝前,僰人作为滇王附庸,有可能接触过巫法邪术,但这种手段,连滇王佳城都没有!”
“你的意思,咱们并没有遭到僰人诅咒?”
姚俞忠很快想通了关键。假设僰人有如此厉害的手段,他们完全不需要通过滇王,去探查昆仑的秘密。况且祖坟内除了原始壁画,并没有珍贵的陪葬品,没必要,也没需求设置恶毒的机关。否则历代僰王如何祭祀?“假设并非僰人设计,咱们目前遇见的事如何解释,是谁在动手脚?”
谢小雨抓住问题关键。没解决这件事前,我们谁都不敢离开玄宫。甚至不敢抬头看天。生怕一个剧烈动作,脑袋就滚出去了。山里头风大,现在出去,脑袋肯定要被吹掉的!我摸了摸下巴,坐在旁边思考。姚俞忠罕见没有催我。大约过了几分钟,我将棺门巫山的事捋了一遍,从仙人峰到巫山,所有的事都有一条忽明忽暗的线索。我和姚俞忠同时睁大眼,异口同声喊道:“糊涂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