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奇山之称。关外信奉萨满，又分出走马仙一脉。看杨芝草斗法的特点，确像千山走出来的旁门！胡子道：“关外几个大仙，据说在千山都有洞府，不过寺庙嘛，好像没几个完整的，或许山里头转转，至少比干等强。”

“以姚俞忠的精明，不会轻易告诉我们线索。”

我拿出地图。跟姓姚的斗过几次，谁都没占到便宜。伸出手在辽东画了画，离开千山，移到旁边的闾山。关外有三座龙峰，脉出九重，能葬天子，风光无限。分别是千山、闾山、长白山。闾山就在千山边上，那边庙宇比较多。闾山又叫颛顼之山。颛顼东征鬼国，伐建木，绝神巫，定都北方幽州，死后葬于闾山。那边庙宇众多，民俗丰厚。相传关外的地仙、教主、碑王，都在闾山学法。王绍义口中的“九重铁塔”，我认为可能指的地脉九重。我道：“去闾山吧。如果闾山没收获，改路去长白山。清朝开采太一精，可能还有些遗址存在，说不定留有残羹剩饭呢？”

“好吧，要去长白的话，挺麻烦的，那座山不是全部在国境线内。”

胡子想得远，在国内不好弄装备，要搁在缅北，买两架火箭炮，见事就突突，啥问题没有。“去了北方再说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做了决定。关外能算得上龙脉的，就这三座山。我认为宝藏不可能埋在长白。第一，杨芝草未被抓捕，宝藏可能由他掩埋，长白山多雪峰，太古冰川为地，根本挖不动。第二嘛，女真起源于长白，认长白山为龙兴之地。挖了皇帝坟，又把宝贝埋人祖宗的龙地，怎么看，有点缺心眼。选闾山还有个原因。自周文王始，钦定天下五座龙山为镇，势压九州，使诸侯不敢叛乱。北方幽州，以玉琮祭天，定闾山为岳，上面还葬着帝颛顼，可谓历史悠远。王绍义打阴阳板叫天，好几次唱道“文王”，从人会对熟悉的事物产生亲近感来说，按心理学角度，我也觉得闾山概率更大。七十六号公馆一条群发短信，不知道给移动充了多少电话费。短信一发，各方势力风起云涌，连不少外行都参与进来。齐聚关外，共逐失鹿！见我们准备行李，姚俞忠过来问：“你有线索了？”

我自然不可能说实话，糊弄傻子：“哦，乡下老宅还有点家具，我怕长沙帮给偷走了，回去拿一下。”

姚俞忠感觉自己智商被侮辱了，很不爽。我见他拖家带口，便问：“姚把头准备去哪？”

谁知姓姚的更不是个东西，直接把我当二百五忽悠：“哦，我去马兰峪找找一棵松，再去五指山一趟。”

我关心姚俞忠：“姚把头遇见红尘殿，千万要把持住，你这么色，万一挂在那，我们盗门可就散了。”

姚俞忠黑着脸，收下我的祝福。我跟他岂止同床异梦，简直快同归于尽了。怕被我气死，姚俞忠走人，我们都买了飞往北方的机票。我去了闾山，姚俞忠去了千山。关外风土人情跟关内大不相同，科技昌明的今天，倒是不存在交流障碍。那边的锅包肉、拔丝地瓜、小鸡炖蘑菇、酸菜猪脚、抻面，分量很足。我们坐车去了附近县城，能明显感觉多了许多外地人。口音不一样，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全是来旅游的。屁股贴板凳还没捂热乎，我拿起海城馅饼，刚咬一口还没来得及往下咽，手机振动，七十六号公馆又群发了一条短信。到底是跨国大财阀，话费充的真不少，不知套餐价位。我抄起手机一瞧，七十六号将王绍义当年的逃跑路线标出来了。不知是否故意跟我们作对。地图上，还特别用红笔卷起闾山、千山、长白山三个地点，简直手把手教你寻宝。我快速拍了胡子一巴掌。胡子这边刚把一口小野鸡炖蘑菇送进嘴，哇一声吐出来。“我去，你干啥。”

“别吃了，老板打包，我们立刻出发。”

“喂喂，这么着急干啥，胡爷还点了手把羊肉没上。”

“不要了，快走，相信我，待会你连门都进不去。”

我是没想到七十六号这么绝，难道他们不是冲着宝藏来的？真让人提前找到宝藏，我不认为对七十六号有何好处。毕竟是在国内，难不成还敢明抢？我和胡子提着一摞盒饭，紧赶慢赶往闾山而去。闾山不单是一座山，在辽东纵横几百里，大小如莲花、金锥、银瓶的山峰数百。自古有关外宝地之说，西周时，便被封为幽州镇山，帝王祭祀不绝。现在开发的闾山旅游景区，仅仅极小一部分。关外比较荒凉，多松树、柏树、红松，一脚下去，底部是雨水浸成的沼泽烟泡，上面是一层枯枝败叶拦成的迷宫。地广人稀，说的便是关外地界。闾山的原始区极大，平原上龙脉犹如帝王城关，一道一道，连绵不绝。胡子开车，我和不易坐在后面睡觉。一脚刹车，我脑袋往前撞去，不易睁开眼，一手拉住我。“得。”

胡子一甩方向盘，把盒饭里的手把羊肉掏出来：“你瞧瞧，胡爷就说吃完了再走，你小子非不信，堵车了吧。要不是胡爷打包这么多饭菜，搁这鬼地方，想泡方便面都没开水。”

我道：“这是条老路，哪来这么多外地车牌，这个方向，可不是通往景区的。”

胡子不出声了，专心致志啃羊骨头。关外的手把羊肉也是一绝。大骨头羊肉用高汤熬烂了，刷一层酱，用油炸酥，洒一层孜然辣椒面调味盐，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回味无穷，肉软不废牙，堪称一宝。“你们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

不易推开车门，迈开他长腿出去了。我道：“胡子你少吃点，瞧这架势，今晚要在路上过夜。”

“还别说，关外天气就是邪性啊，七八月，还刮冷风，这一头太阳晒下来，又像把人烤熟一样。”

“你可别小瞧这地方。山上紫外线强，气候多变，古人认为是有龙虎潜藏。闾山号称神巫发源地，关外说的狐狸、黄皮子，山上更不知多少。”

关外对内地人，是非常神秘的地方。作为南派人员，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凡事要摸索，总之小心无大错。在胡子啃完第三根手把羊肉后，舔了舔流油的手指，要啃第四根。我把他手拍下去：“给不易留点。”

“哎呀，能吃是福，这时候要来一口榆树钱酒，一口灌下去，啧啧，大山里过夜也舒坦。没酒拉倒，胡爷来个粘豆包。”

胡子吃饭不讲究，大嘴一开，一个粘豆包就下去。只见他嘴唇蠕动，上下牙齿轻磕，喉咙一挤，豆包就没了。关外粘豆包，那可是一大宝贝。关外的人没有不知道，过年家家户户必备，吃的就是个味儿。以前出去打猎，老林子一钻一整宿，大雪漫天，没吃的全靠粘豆包解馋。冻硬了比砖头还结实，据说东北妇女以前拿这个防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每年冬天，除夕夜前几日，家家户户把黄小米磨成粉了，掺和棒子面赶成皮，往里包甜豆沙、白糖、绿豆仁、玉米粒、紫米、红豆，上锅蒸透，就是粘豆包了。刚出炉又烫又粘，吃的就是那股热乎劲。一口下去既甜且香，小米玉米的味往鼻孔里钻。再咬里头流出来的豆沙，烫到人心眼里。身体也热了，血液也沸腾了，林子打猎的人有了盼头，猎枪轻抬，从雪地拉回猎物，一家欢天喜地便是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