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静被气的脸颊发白,手指捏紧了床单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本就已经落了下风……林清商却只轻轻浅浅地笑,转身走了出去。门外有人,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和西装裤,长身如玉般斜靠在墙上,许是淋了些雨,发上有层细细的水珠,整个人周边还弥了些雾气,瞧见她时扬起眸,黑色的瞳仁里映了许许多多浓郁的情绪。她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男人额间凌乱的的那缕发上,“啪嗒”落下一滴水。林清商反应很快,脸上有了些甜腻温柔,“你回来了啊。”
她没走过去,却是男人起身走了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低低的“嗯”了一声。那声音平稳温和,再没了先前厉色,垂落看着她的眼里,还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旋即将手往下,捏住她腕,“太太今儿开窍了。”
林清商眉眼闪烁了下,“她让我跟你离婚才肯点头,那哪行呢。”
“识趣。”
男人干净平缓的给了两个字点评,“早这么识趣,也不必惹我生气。”
林清商任由他拥着,掌心被男人厚实的手掌包裹着,半晌后扬起眼,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如果我说,我是知道你在外头才故意这么哄骗你的呢?”
两人脚步都顿住,男人静静凝了她,林清商并不知道,他正咀嚼着她话里的那个字眼。几秒钟后,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哑哑地入了她的耳,“太太有心了。”
这是,真搞定了?林清商先是一愣,继而眉眼里的笑意却有些僵。先前回来时,跟历锦时说了这事,她仔细分析了一阵才给支的招。与其强硬的跟傅景年对着干,还不如真撒撒娇哄他。“想来,他也是好哄的吧?”
她那时还问,“你哄顾逢眠时怎么做的?”
历锦时老脸一红,差点把听诊器扔在她身上,最后却还细细柔柔地在她耳边说了些面红耳赤的话。林清商想了想,眼前染了些羞色,旋即踮起脚尖,在男人下颌处映上一个吻。男人挑眉,揽着她的手收紧了些。林清商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没料到真能哄好他,没料到他生气真是因为梁少凡。他们的婚姻,是不是早就不止报复和交易?可其他的呢,他家破人亡,她母亲去世……林清商惶惶然抬起头去看他,仍是那样清隽的面庞,越是美好越觉着害怕。若是,她母亲真如冯云静说的……死因不纯呢?……王叔送来的晚餐还热着,她特意订的鸡翅外卖也刚到不久。小不点瞧见金黄金黄的鸡翅时,馋的快要流口水。林清商见他馋的厉害,先拿了小块过去让他啃了几口,小脸蛋上便立刻喜滋滋的,“真好吃!”
他只差没有一声尖叫,真恨不得扑到余下那块鸡翅上。可林清商反应快,已经将之收了起来,“说好了只是一小块。”
“那……那等凉凉出院了之后可以多一点吗?”
小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十根手指头尽数绞在一起,眼巴巴的模样,让男人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可以。”
鬼使神差的,他抢在林清商之前应了声,英俊的眉眼里多了分温和。“可妈妈……”他挑眉,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爸爸带你去。”
“耶!”
小不点几乎跳起来,若非手术过后身子仍虚着,此时怕都扑到男人怀里高呼万岁。傅景年任由他闹,难得瞧见孩子开朗些,便懒着他靠在床边,沉沉地道,“你不是喜欢飞机么?等你再大些,爸爸带你去学怎么开飞机,你太爷爷养着的那架,怕是快生锈了。”
父子俩坐在一块,吃饭时动作相差无几,林清商在一侧看着,心口不知怎的有些酸,眼眶差点便红了。闹够了要睡时,小不点开开心心躺在床上,也不用人伺候。林清商瞧见他开开开心心的模样,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次手术也算因祸得福,凉凉的性子,是真开朗了太多太多。她收拾了准备睡在旁边那张床上,才发现男人还没走,颀长的身影立在窗边,灯关了一半,此时暗暗的投射在男人身上,五官大多被掩了。她走过去,男人高大的身躯堪堪在她身上投下阴影。“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去?”
甫一说完,男人却转过了身,低下头揽了她的腰,唇覆上她的,勾缠着她一起。滚烫的温度充斥了整个口腔,和外头的霓虹一起,仿佛要炸裂开一半,热烫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沿着两人相接的地方飞速蔓延全身。医院入了夜,四下都安静,单人病房里只有已经熟睡了的孩子,男人动作越发大胆,将她压在墙上便动手去扯裤子。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牛仔裤包在臀上,男人使了些力气,林清商立时感到身后一凉,惊诧地爬下他身子。“不成……”“凉凉在,被他看见……”男人动作微顿,将下巴抵在她肩头,本也是想吻她解解馋,没料到她从浴室里出来时,脸颊泛红眉眼声波的,一下子便忍不住。深呼吸了几下,傅景年仍没松开她,瞧着嫣红的唇又凑过去亲了几口才算甘心。林清商自是躲,只是没了法子,便将手落在他后背上,柔柔抚过,“过两天凉凉就出院了。”
“嗯……到时你要补偿我。”
“怎么个……”补偿法。说到一半,林清商却也明白过来,顿时脸颊羞红,说不出话。头顶上却传来男人沉沉哑哑的音,“凉凉,找着骨髓了吗?”
她微愕,摇头,“这么多年了都没合适的,他这次手术之后身子应该能好些,你们俩相处的也好,我就想着,只要能救他,什么法子都愿意试。”
哄他讨好他,什么都好。“医生怎么说?”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男人揽紧了她一些,也不说话了。在深黑的夜里将她抱的紧紧的,哪怕什么也不做,可彼此身上的温度却早已足够温暖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