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卓亦就察觉得到。这样的人和顾唯宁在一起,卓亦自然是放心的。只是,看着这片茫茫的无情的冰冷深海,卓亦扪心自问,也觉得唯宁,生还的希望不太大。卓亦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有时候看着易君临如是这般执着,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一般。欣慰却又心酸。****“唯宁。”
“我在这儿。”
“顾唯宁!”
“我在这里啊!”
为什么看不见她?顾唯宁知道有很多人在找她,可无论怎么回应,对方也像是听不见一样。顾唯宁是哭着醒过来的,先看见的是蓝天,海鸟,耳边有海浪的声音。浑身都像是快要散架一般,顾唯宁挣扎着坐起来,这一动,几乎要命一般。身下是柔软的沙子,她好像是在一片沙滩上,前面是海,身后则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这里是哪儿?顾唯宁茫然得张望着,先前的记忆开始回放,她记得的,飞机开始剧烈摇晃,让人想吐的疯狂程度。后来,后来的记忆变得零碎。她也想不起来具体的过程。只记得最后失去意识之前,那些痛苦惊恐的惨叫声……即便是此刻在阳光下,顾唯宁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飞机失事,这四个字惊悚入脑海。她应该是活下来了吧?那其他的人呢?跟她一起的那个陌生男人呢!顾唯宁强撑着站起来,每动一下都觉得浑身好疼,咬着牙,沿着海岸线,寻找其他的幸存者。她都活下来了,那其他的人也应该能够活下来。天蓝得十分纯粹,是那种顾唯宁没有见过的干净,海风带着轻微的咸,海鸟顺着风的方向盘旋,高大的椰子树在随风轻摆。怡人的风景,但顾唯宁却完全没有兴趣欣赏。因为她找不到任何幸存者。最后,她因为脱力,倒在沙滩上。目光猛然间触碰到远处,一连串的脚步。顾唯宁原本是惊了一下,会不会是其他人留下来的?但当她狂奔过去的时候却又发现,这些脚步都是她先前留下的。这是一座孤岛。一个她喊无数遍有人吗,都没有任何回应的“监牢”。顾唯宁现在只能默默祝福,希望那些人都还活着。在沙滩上坐着,顾唯宁很茫然。君临,应该知道她出事的消息了吧?顾唯宁身上带着的手机因为进水,已然不能开机,她连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如是这般爱开玩笑?坐飞机出事,这种劫难她都能遇到?不过转念一想,重生这种事情都遇上了,飞机失事又算的上什么大事呢?不过是有惊无险。只怕是,君临不知道她有惊无险,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当初君临出事,顾唯宁非常煎熬,那种痛苦与焦心,堪比诛心,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得。顾唯宁试图自己辨别方向,但除了海还是海,一个下午过去了,一艘船都没经过。可以断定,这里很偏僻。在枯坐了一个下午,太阳即将下山之前,顾唯宁终于接受了现在的处境,救援可能一时无法到这里来,现在只怕是要靠着自己顾唯宁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但又很迷茫,她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这种时候最要紧的是什么?先过夜!最后一抹夕阳被大海收走。让人崩溃的夜晚来临了。顾唯宁一个晚上都靠着意念撑过去的,直到天明。她第一次一个人看了海上的日出。火红的,像个煎了五成熟荷包蛋……咬一口,有蛋液流出来。美味非常。是的,顾唯宁饿了。肚子里面已然唱起了空城计。顾唯宁扁着嘴,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接下来她将面临缺水缺食物的双重困境。食物还好,至少这片沙滩上有小螃蟹什么的,岛上也可以摘点小果子,那水呢?顾唯宁扫了一眼椰子树,那么高,有点为难。如果君临在就好了。顾唯宁这时候格外想念这个男人。他在的话,好像什么困难都能解决。顾唯宁在岛上采了一些果子,她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一次就小小一口,没出现异常就多吃点。远离手机,远离现代生活,顾唯宁倒也不觉得自己像最开始那般难受了。因为光想着怎么活下去,已然很不容易了,她还要在岛上手工做东西,比如简易的笼子什么的,想要抓一只海鸟。倒也不是因为嘴馋什么的。因为她每天看着这些海鸟飞来飞去,或许这些毛茸茸的生物能传达信息呢?虽然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但还是要去试试的。希望总还是要有的。哪怕是可能性只有一万分之一,她也要去试试。这不仅仅是为着自己,也是为了爱着她的人,为了君临,为了言宝……如是这般一想,顾唯宁又生出许多的勇气。老天爷没有让她葬身大海,即便是在这座海岛上,但还是能生存下去的。是的,生存,不是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基本的生存要求,每天不敢吃饱,采集的果子要放着,就连费很大劲打下来的椰子也要省着喝。顾唯宁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只知道皮肤开始变得干燥,整个人似乎黑了几个度。海鸟还是没有抓到,它们很聪明,还偷她的果子吃,气得顾唯宁捡起身边的东西就砸过去。是手机,从海鸟的身上,又落到沙滩上。顾唯宁没管它。黑暗又一次降临。今晚的星星非常多,顾唯宁看了一会天之后,准备往自己搭建出来的小窝走去,却被沙滩上某个闪光体吸引了目光。那一刻,顾唯宁以为是星星坠落到沙滩上。走过去一看,是她那不争气的手,奇迹一般得,自动开机了。估计是……原先进到手机里的水自然风干了。沙滩上,除了海浪声,还多了顾唯宁兴奋地叫声。有了手机,就能跟人联系了吧!只是打开之后……没有信号。顾唯宁如是从天堂掉入地狱。玩她呢!顾唯宁想扔掉手机,却在抬起来的那一刻又克制住了。她想,明天换到树上试试,会不会有信号?具体有没有效果,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一夜睡得很沉。“顾唯宁。”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顾唯宁无奈得想,又做梦了,这样的梦也不知道做了几次了。但这一次,似乎异样真实。有人在碰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