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轻佻!顾唯宁实在忍受不了,声音中的鄙夷和厌恶不加掩饰,“叫我的名字,不要叫这些恶心的称呼,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可言,就算是如你所说那般,认识我的亲生母亲,和她关系再如何亲近,那也跟我没有关系。”
神秘男人听完,缓缓笑了,顾唯宁感觉眼前的人如是恶魔,即便是笑,也是阴冷的,令人遍体生寒。男人暗藏锋芒,“关系撇得如此清楚,你知道她是谁?”
顾唯宁当然是不知道的,却也不会任这人拿捏住这一点,为所欲为。这种已经确定对方极不友好的谈话,还有继续的必要吗?但,由不得顾唯宁说不,这个男人却是很有兴致做一些,顾唯宁不想做的事情,如是掌控她的情绪一般,缓慢道,“其实这个人就在国内,你应该不陌生。”
顾唯宁几乎是无法控制得跟着在脑海里面搜寻这么一个人。是熟人吗?见过吗?谁呢?一时之间,心乱了,思维被他牵着走了。说啊!为什么不继续说了?只负责吊胃口?顾唯宁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然跟着他在游走,对方不疾不徐,对方显然游刃有余,噙着笑意,镜片后的眼神洞悉一切一般,森冷锐利。顾唯宁看出来了,这人就喜欢这般,掌控情绪,掌握局面,如是经验老道的猎手,看着猎物挣扎,主宰一切。一个喜欢把控场面的人。顾唯宁不禁猜想,这人不会是什么控制狂吧?“即便是你不说,我也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但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的控制力,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这般程度,比起你母亲当年……呵……”顾唯宁用行动表达自己的鄙夷,“说来说去,就是在这里故弄玄虚,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反正她就是不接他的话,却也是用这种曲折的方式逼得这个控制狂把该说的话,都快点说出来。或许他会因为她的不听话,故作冷淡的样子刺激,反倒说出来顾唯宁想知道的事情?顾唯宁只能靠运气。“真着急啊。”
对方又露出那种笑,顾唯宁又开始发毛。“你也别太敏感。不管怎么说,你人也是我救回来的,我确实也并不想要你的性命,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又有什么乐趣?”
难道活人就意味着乐趣?忍住,顾唯宁告诉自己稳住,跟变态是讲不通道理的,也不要试图去改变对方,因为对方明显是想要改变她!只听到对方不疾不徐道,“即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你母亲的身份我也有帮忙隐藏,否则以易君临的手段,怎么会迟迟搜寻不到?但是时间久了,我便不赞同你母亲这般做法,玩游戏,悬念吊得太久,人会疲劳,会失去最开始让人苦苦追寻的吸引力。”
男人的手指轻轻掠过衣领,整理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乱过的领结,“必要的时候,解开一部分谜题,反倒是可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这样就会有趣。”
顾唯宁只有一个念头:此人变态无疑。他衡量这些事情要不要做,值不值得,全围绕着乐趣二字。如是这世间的事情,无其他标准,全凭他个人心情。顾唯宁听到这里,却也知道这个人什么目的,即便是不想听,也由不得她说不。那不如,由被动变成主动。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变化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如是这个变态那一番所谓的“有趣”言论,顾唯宁倒是学习到一点,对付一个自大的变态,那便是不能一味逆着来,既然那般肯定,那就顺着他,让他觉得她全然被掌握。虽然现在的情况,顾唯宁却也没得其他更好的选择。这样一想,顾唯宁便冷冷出声催促,“不要再卖关子了!要说就赶紧说!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难道我现在还有权利说不?”
男人挑起一边眉毛,笑意更深几分,如是被的顾唯宁的催促取悦了一般,“这个名字你肯定不陌生。”
“我要是猜得到,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说半天?”
“给你一点提示。有时候人很陷入盲区。其实答案就到自己的眼前,甚至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却也不知道。”
顾唯宁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严肃,放在被子上的手收紧,那个答案已然到了嘴边,却又因为太过震惊陷入短暂的空白。对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便知道顾唯宁应该想到了。应该是很震惊吧。年轻的姑娘,这一刻心里想什么,全然都写在脸上。在顾唯宁陷入震惊的时候,男人又一次缓缓打量这个卸下了情绪没有防备的年轻女人,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娇养长大的小姑娘纯粹干净,却又给人一种神秘感,在她的身上,复杂和纯粹糅合,却也难得地没有不适感。“是秀秀?”
顾唯宁抖着唇,终于将那两个字说出口,眼神射向对方,神秘男人这一次倒也没有再鼓弄花招,绕来绕去,直接了当地颔首,给予肯定。说不出来的滋味,却是啼笑皆非。即便是觉得这人变态,顾唯宁却也没来由得信了这话七分。如果秀秀是顾唯宁的母亲,却也是她上辈子的母亲,如是这般,那顾唯宁跟许沫,岂不是姐妹?这就是她苦思不解的重生之谜?她重生到了自己妹妹的身体里?她的重生不是完全的偶然?那秀秀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一直隐藏着行踪不相认?真正的顾家女儿去哪儿了?为什么秀秀的女儿会代替季悠的女儿在顾家长大?一个谜题解开,迎来的却不是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却是陷入到另外一个谜云中,更多的疑问逼上来。顾唯宁几乎要窒息!她无法想象,却也无法接受秀秀,是她的亲生母亲。直到脖子处又传来痛感,顾唯宁走神期间失去力道控制,伤口又深了几分。顾唯宁被痛楚驱逐过刚才的巨大漩涡,望向面前神情自若的男人,他似乎在欣赏她的痛和挣扎,高高在上的姿态!顾唯宁眼底深处多了厌恶,“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秀秀让你说的吗?为什么她不亲自跟我说?是害怕吗?还是说,这是你自作主张?”
其实这人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让顾唯宁去苦苦寻找的。但变态就是变态,解开了谜题,事情却似乎并未从此云开月明,顾唯宁反倒觉得更加迷茫,如是掉入更大的漩涡,或者是用风暴来形容,更为准确。对方扶了一下眼镜,声音又沉又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会这么做的原因是,我想跟你做朋友。”
做朋友?这个说法令顾唯宁暗中打了一个激灵。说得那般好听,却没有一样事情令她觉得这人有所谓的做朋友的诚意。半点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