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外孙呢。想着想着,心里面竟然有些发热,卓亦突然间就感到头晕目眩,这种情况又出现了,他也不敢叫人看出来不对劲,自己一个人撑住墙,用力到青筋凸起才支撑着没有倒下去,只是后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医院里面开着人体舒适的空调温度,他这种反应是不正常的。卓亦缓缓站直身体,等待那阵虚软的感觉从身体里面过去,然后提着一口气咬牙在椅子上坐下,要强的人,硬是不想开口向身边的人求助,也不想被人发现他身体不对劲。就这么坐着,时间静静地走。****顾唯宁睁开眼,看到的是挂在床边上高处的吊瓶,液体往下走,以一种永恒的速度往下面流动,她本能地想要活动一下身体,可是浑身都用不上力气,她定定地睁大眼睛,难道说昏迷之前是她出现了幻听?心里难免会出现失落感。易君临从门外进来就看到睁着眼睛的顾唯宁,烧退下去了,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倒是比先前满脸通红看起来自然许多,他走到床边上,放下手里的晚餐,握住了顾唯宁柔软的小手,“唯宁,宝贝,你终于醒过来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顾唯宁就定定地望着他,脸上有种如是在梦游一般的神情,他伸手,在顾唯宁挺翘的鼻尖上面亲昵得刮了一下,每一寸目光淬满了温柔与爱意,能将人融化的春风,在她一眨不眨的瞳仁里面,他甚至看到了他自己。每一次的劫后余生都让人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失而复得的心情虽然美妙,但易君临真的不想再品尝这种煎熬的滋味,希望他们再也不用分开。看着,看着,易君临觉得不对劲,顾唯宁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僵硬,这是久别重逢的样子?顾唯宁的眼睛里面渐渐布满惊恐。“怎么了?”
易君临的一颗心也在她不寻常的静默中往下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句话也不吭,难道说还是在生气不成?易君临揉揉她的脸颊,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唯宁,关于那件事,我其……”话还没有说完,被顾唯宁打断。她干涩的声线挤出一句话,充满了不敢相信:“君临,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说到后面,她甚至还有些哭腔,实在是不敢相信,原来昏迷之前出现的易君临不是幻觉,还有那突然就到来十分不寻常的寂静,也一并不是幻觉,她现在听不见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能看见易君临在自己的面前,分明薄唇在动,说着什么话,可她就是什么都听不到,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在卓亦的面前,她真的是连死都不怕的那种人,可是现在在易君临面前,她就委屈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抱住了易君临的脖子,呜呜呜地哭。****卓亦在外面也知道了顾唯宁醒过来的消息,想要见一见顾唯宁,可是易君临的人还守在病房门口,重重防护,显然就是在防备着他。卓亦只好打电话到易君临的手机上,“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跟我比耐性?”
易君临一般都是直接挂断电话我,威胁的电话也不是第一次接了,但也不是次次都会给对方脸。易君临不搭理,他也不是彻底没有办法,直接带人去了医生办公室,对方抬起眼皮,虽然惊慌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害怕,还保持着镇定,他说,病人的情况是病人的隐私,除了病人的家属,谁也不能知道。放屁!他就是病人的家属!对方问他有证据吗?卓亦反问,“易君临有证据?”
医生答,“有,人家有结婚证明。”
卓亦一下子就找不到任何的话。医生劝他,“不管如何,结婚了之后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易先生就是易太太最亲密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告知易先生的。”
卓亦这辈子没结过婚,不明白婚姻对人的意义,原来结婚证不仅仅是一张纸,甚至在关键时刻将两个人的生死都绑在了一起。他第一次这么明显得意识到他只是一个外人,错过了最佳的融入顾唯宁生活的时机,现在做什么都晚了,来不及了。卓亦也不为难这个医生,而是去找护士,对方哪儿禁得住吓,为了保命,当然说实话:易太太因为高烧暂时性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