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的妇女柜员叫过来一名同事，特别指着表单上家属信息栏内填写的内容‘松江市市长’，问道，“老李，这块信息咱们能不能核实下？万一是骗子…”办事员老李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窗外的几人，一边对她耳语道，“依我看，那四个人确实不像普通人，先不说着装，就那两个大姑娘粉白粉白的皮肤，一看就不是常年在外受苦的难民相，松江离咱们这不远，兴许还真是城内某个大人物的孙女，核对信息需要时间，要不先给她安排个好差事，至于其他人，随意安排点轻松的工作就好…”“这两个人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扎西本就不太喜欢城内压抑的环境，又看到两个人没用好眼神打量他们，更感到有些憋闷。由于隔着厚厚的玻璃，很难听清柜台内二人的谈话，几人也只得耐心等待。大约过了半晌，那名妇女捧着一个精致的文件夹，面带笑容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轻言细语道，“小美女，这是几位的介绍信和岗位说明书，都装在里面了，拿好。”

接着客客气气地递交给了白雪。“谢谢你…刘姨！”

白雪接过文件夹，盯着妇女胸前的铭牌道了谢后，随几人一同走出了民需部办事处。“诶！别客气！别客气…”妇女感觉到有些受宠若惊，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长得漂亮不说还懂礼貌，这要是晚出生几年我家娃能高攀上…小泉正坐在门外的台阶边，手里捏着一块像馍一样的饼，就着军用水壶大快朵颐的吃着。见几人过来后，小泉咽下最后一口饼，说道，“哎哟喂，这么快就完事咯呵？这办事处效率今儿个可以啊！我饭才刚吃完没多久！完事了你们就可以按照介绍信上提供的地址报道了，嘛工作，嘛活，在哪干，住哪，工资多少，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好！我们快拆开看看！”

白雪兴奋地如同收到成绩单的孩童，拆开文件夹后立刻分发给了众人。王磊认为，凭借自己的体格和拿过市级百米赛跑一等奖的经历，最起码从气质上而言就是当兵的料了。可接过表单后，充满期待的王磊顿时脸色巨变，鼻子都差点气歪。只见表上的分配地点竟然写着南区，工作内容几乎大部分都是空白，只歪歪扭扭写着社工两个字。扎西就更是离谱，外观上如此精壮的汉子，直接被分去农业区种地去了，连进入宪兵队的资格都没有。反倒是家世出身最好的白雪被如愿分配到了东区做中层管理人员，主要负责北区，南区和农业区的大小事务。而冷凝小时也因为有过留外经历，英文比较扎实，即刻被带去北区试岗，具体貌似是从事翻译外文文献和整理文件之类的文职工作，顺带为当地的外国人做翻译。“当只有在潮水退去时，你才会知道谁一直在没穿衣服的狗刨。哎，社会还真是现实而又残酷呐。”

王磊笑着摇了摇头，用感叹的口吻无奈自嘲道。“哈哈哈！社工！王磊！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以后你就是王社工！”

白雪拿着王磊的表单，哈哈大笑道。“对了！兄弟！李队长待会要亲自和你聊聊，具体什么事我是不清楚。没啥事我先走了。”

“行，谢了！”

几人互相调侃了一会，准备就此做别。王磊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叮嘱道，“对了，白雪，听闻富人区有一些欺男霸女的人渣，你如果碰到他们，保住命最好。”

“保命？！我吗？你觉得我还怕他们？”

白雪撅起樱桃般稚嫩的小嘴巴，举起握紧的小拳头示威道。“我当然不是担心你，所以说让你下手轻点，留他们一条命…”王磊用手掌挡住白雪迎面袭来的小拳头，接着说道，“大家最好都低调行事，在各自的岗位上尽可能收集情报，尽量不要招惹到当地的地头蛇，当然，如果有人欺负到你们头上，留一条命就好，至于卸胳膊断腿，自行判断…”王磊仍觉得不放心，紧忙又补充道，“扎西大哥，农业区有沙虫袭击时，要注意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能跑就跑。”

逃跑向来不是扎西的风格，扎西显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以示同意。几人纷纷离开后，只留王磊独自一人坐在办事处门前的台阶上。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他时而凝望着街道上百态各异的芸芸众生，时而环顾着远处的建筑，几个月的奔波与冒险过后，头一次享受到少有的安逸，但这安逸很快转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晴儿，撑住啊，石头很快就回来。正当王磊胡思乱想之际，一辆军绿色悍马停在了民需部门前，下车后的李队长冲他友好地招了招手，“嘿！石头兄弟！”

“天哥！”

王磊坐了起来，与以往不同，此时的李队长背后背着一把口径中规中矩的狙击枪。“工作有着落了？”

李队长接过王磊手里的介绍信，扫了几眼，立马对民需部的分配感到有些愤愤不平。“这！这特么不是埋汰人吗！”

李队长刚要一股脑冲进去和里面的办事员理论，却被王磊一把拦下，“天哥，没关系，我服从上面的安排，毕竟我本身也没什么本事，先适应下环境也好。”

这话说的有些违心，但去南区或许也不是坏事。“哎，真瞎了那帮人的狗眼，把你放在南区当个社工可真是屈才了，咱们队伍都清楚兄弟你的实力。要不这样吧，我跟南区负责人商量下，让你接手些宪兵的活，等你干一段时间啦，咱再慢慢想法儿把你调到我这儿，你看这么办咋样？”

“那就有劳天哥了！”

李队长给出的建议正是王磊想要的，于是便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下来。巡逻队虽然风险高，但比起在城内三点一线的铁饭碗，并没有完全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自己能够随时抽身前往其他地方办事，而不会太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