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式泼皮刀法时,纪寒便知道他的这一套刀法已经对韩成珉无用了。此套刀法不成章法、不成套路,走的是一个奇字,一个莽字,而因为之前便在韩成珉面前使用过一回的关系,这第二次再向他使用,便丢了一个奇字。此刻,纪寒全靠一个莽字来支撑,在莽字支撑的同时,纪寒亦在现学现卖。之前璎姑与庞天蟒的那场大战对他触动很大,虽然他未有时间去领会璎姑的三绝与庞天蟒那出神入化的掌法,但到了此值此刻、性命攸关之时,他只能照猫画虎了。变招了!在韩成珉志在必得的一掌下,纪寒突而变招。这一变,便在也不停!手中囚龙锏忽而化枪,忽而化剑,又忽而化刀,而在这三种层出不穷的变招下,依然在变。古有十八班武艺,这十八班武艺说的便是对十八班兵器所使用的本领。纪寒并不是什么练武的奇才,奈何他身怀一身浩瀚的内力,在体内浩瀚内力的加持下,纪寒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心中的想法使出任何所想使出的招式。无师自通!只要脑海有画面,便能施展而出,不受任何约束与限制。纪寒突然间的这番变化,令韩成珉理所当然的理解成了这是他所修功法之功劳。亦是因此,韩成珉更加想要得到这套绝世功法。在百姓们冲入皇宫的刹那,李相荣与裴涩便护送着昭容与幼帝自皇宫密道逃出了宫殿。此刻四人便站在一处勾栏亭榭下!皇宫之上,纪寒与韩成珉正在你来我往,一个想要生擒,一个却不手软,锏锏致命。裴涩阴沉着双眼看向身旁的李相荣沉声说道:“都到了这般时候,国师怎么还不走?”
听得裴涩所问,李相荣亦是深深皱眉。此时,他们若走还来得及,李相荣担心的不是这些冲入宫门,冲入皇宫的百姓,而是担心密道,若是这些百姓将皇宫里的密道所堵死,那么他们再走便只能突围。突围!如今如何能突围出去?皇宫内外皆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几人或能凭借轻功逃出大堰,但这四千多名兵士呢?难道就将他们丢在这里?没了这四千多兵士,他们即使逃出大堰又有何用?难道再去重新培养一支军队吗?那又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挥刀亦要有挥刀的空间,如今这皇宫里连能立住脚跟的空间都无,这四千多名天蟒军又如何能够挥动他们手中的修罗黑刀。完了!李相荣看着这满宫密密麻麻的人群,豁然转眸看向身旁的昭容太后。看着身旁已然花容失色的昭容,李相荣用一种怨毒的语气向她大喝道:“都是你出的主意!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关她何事!”
听得李相荣对昭容的喝骂,裴涩亦是寒声向李相荣喝道。李相荣当然知道这与昭容太后无关!人算不如天算,昭容此计已然成功,可是奈何却被这满城的百姓所搅。皇宫之上,纪寒节节败退,韩成珉步步紧逼!可是韩成珉的胜势落在裴涩眼中,却让她的心已是沉入谷底。不仅是裴涩,连李相荣亦是将眉宇皱成了川字。“国师在做什么?他明明可以杀了此子,为何却次次留手?”
李相荣紧紧的盯着皇宫之上正你来我往的二人用一种急切与低沉的声音说道。“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国师是要捉活的。”
“捉活的?连我亦能看出,此子所使的招式已经不像方才般生疏,照此拖下去,此子所使的这套招式只会愈来愈娴熟。”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韩成珉久擒不下,心境亦是受到波动,而纪寒愈战其心愈沉,这沉不是其他,而是沉静。手中一条囚龙锏愈舞愈烈,到了此刻亦如疾风骤雨一般,而在这疾风骤雨之中,囚龙锏亦在跟着韩成珉的掌法而变化。你使拳,我使斧,你使掌,我使槊,你使指,我使钺!所谓万变不离其宗,纪寒隐隐抓住了一个窍门。如若将他和韩成珉的这场大战比作他那个时代的剪刀石头布一般的话,那么纪寒此刻所做的便是猜明拳。这猜明拳便是由韩成珉亮出他的剪刀石头布,纪寒只需要出出对应的赢拳便可。战到此刻,韩成珉依然还有机会将纪寒毙于掌下,但是他仍是未有如此做。而反观纪寒,此刻的他已经进入了这玄妙之境,在这玄妙之境中,他只会愈战愈勇。二人于皇宫之巅的这场大战吸引了无数目光,这还是那个他们不敢为之反抗的韩国师吗?在这些百姓眼中韩成珉既是恶魔亦是神灵,而今当有一凡夫俗体的青年与他们眼中的这只恶魔与神灵斗的不可开交之时,他们怎能不震惊!原来人是可以反抗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灵的,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懂得白髯大国士于法场上所骂向他们的那些话为何意。“苛政于虎,虎食汝肉,汝非牛羊,焉何猪马?牛怒时,四蹄刨地,举起双角,怒而撞之,虎大惧!羊怒时,与牛皆般,四蹄刨地,举双角而顶,虎大惧!猪怒时……”原来,白髯大国士在那时便在提醒他们,要他们敢去反抗韩成珉的暴政,只是,那时的他们不得其解。而今,当他们看到纪寒与韩成珉于皇宫之上的交锋之时,忽而之间,他们突然便不再畏惧韩成珉了。败了!李相荣自皇宫上的二人身上收回了目光,无论他二人是谁胜出,都改变不了他们今夜败亡的结局。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儿子李相赫!“所有百姓退出皇宫!”
一声响彻天地的爆喝于皇宫之上的夜空炸响。皇宫里的所有目光亦凝聚在了这喊话之人的身上。皓月当空、星夜璀璨,宫墙之上依次排开共立七人。金智善一身甲胄立于正中,其身旁依次是,裴如一、李浩然、李相赫以及四海皇中的另外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