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内,纪寒坐在一张磨盘上正在眺望着远方的晚霞。李昆仑与魏冉二人如一根木桩般站在纪寒身后一动不动。左宁与方士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二人还未出来,便代表着他们还未查出令那一对老人渐渐融化的原因。至于那一对父子死的也是大有蹊跷。按照左宁的说法,这一对父子是被两枚暗器所杀,而后才给二人套上红衣,五花大绑。只是这杀死这对父子的暗器却消失在了身体里。这其中还有最关键的一处,那就是王家媳妇,在凶手杀害这四人时,王家媳妇却为何没被灭口?左宁猜测,王家媳妇极有可能在凶手于她身边作案时便是清醒的。擅长仵作之术的左宁自然也精通医术,在左宁看了王家媳妇的状态后便告诉纪寒,这村妇再也无法清醒过来。按照村长的说法,这王家媳妇一家是本分之人,平生与任何村民都没发生过口角。凶手为什么会选择王家媳妇一家?是随机所选还是这王家媳妇一家本就是凶手的目标。此案好难!难在无头无绪。唯一的一个当事人被吓成了失魂症,此案连从哪里开始查起,纪寒都理不出思绪。瞧着坐在磨盘上正在欣赏着天边晚霞的纪寒,霍燕燕便气冲冲的向纪寒走来。往纪寒身前一站,用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替换天边的晚霞,张口便道:“纪寒,你还想什么,这分明就是天阳教做的。”
“哦?郡主何以断定是天阳教所为?”
听得霍燕燕此话,纪寒亦是盯着她那一双饱满的胸膛问道。“衣着,天阳教的教众都穿红袍,这四人在死前也被穿上了红袍,还有,天阳教本来就不是绿林门派,而是教派。之前你便说了,这是一种祭祀,这还不是证据吗?”
霍燕燕说的都对,这天阳教确实有重大的嫌疑。丁毅已经知道了纪寒的名字,纪寒之名于他而言如雷贯耳,他没有想到,他能在亳州见到这位名满太武的传奇。三年沉浮,一鸣惊人,而后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破获两起大案,这两起大案,一案与前朝太子有关,一案与一地藩王有关,纪寒简直乃他心中楷模。“郡主稍安勿躁,天阳教要铲除,此案也要破,这是两件事情,等左宁与方士出来再说。”
瞧着眼前这一对忽起忽伏的胸膛,纪寒想要移开目光,可是奈何霍燕燕总是往前顶。这顶的都快触到他脸上了。“大人!”
左宁与方士急冲冲的从屋子走出,而后向着纪寒走来。走至纪寒身前,左宁用一种凝重的语气汇报道:“大人,经过卑职反复细查,造成两具尸体渐渐融化的罪魁祸首是腐酸。”
“腐酸?那是什么东西?”
听得这一新名词,纪寒亦是向左宁问道。“回大人,这腐酸是从干馏石胆中提炼而出的一种液水,此水腐蚀性极强,便是将铜器放入此水中亦能将之融化。”
“哦?既然此水的腐蚀性如此之强,为何那两具尸体却会被腐蚀的如此之慢?”
听得纪寒此问,左宁亦是转身看向了方士。“大人,这个还是让方士来说吧。”
左宁为方士让开位置,在纪寒众人的好奇下,方士将手中所拿的一个大概有半米之长的陶瓷罐放在了磨盘上。“大人,这个陶瓷罐是在两名死者的屋顶上发现的,凶手便是利用这个陶瓷罐来完成的。”
听得方士此话,纪寒亦是好奇的看向了这个陶瓷罐。瓷罐与砖瓦色相同,呈扁状,若是不细心去看,根本不会在屋顶上发现此物。“大人应该还记得,卑职与大人进入那两名被腐蚀的尸体房屋时,所自屋顶投射而下的阳光吧。”
“记得!”
纪寒点头回道“当时卑职与大人进入房屋只注意到了那两具正在融化的尸体,却没留意自屋顶投射而下的阳光,凶手便是将腐酸事先灌入陶瓷罐中,然后将它放在房上的砖瓦中。”
“腐酸无色,凶手便是利用这两具尸体而分散了卑职与大人的注意力,房屋上,一滴滴腐酸自陶瓷罐事先破开的两个小孔中流出,而后滴在两具尸体的身上……”已经不需要方士再说下去了,纪寒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原来他所看到的那匪夷所思的一幕竟然是用这种办法来完成的。这名凶手当真是好手段啊。“大人,这两具尸体的谜团已经解开,下来便是那两具被挂在屋梁上的尸体了,卑职之前向大人说过,这二人是被暗器所杀,这个卑职可以用项上人头来作保,但是,令卑职不解的是,那两枚刺入死者胸膛的暗器却在两名死者的体内消失了,方才,卑职与方士又细心查看了一番,还是无法在死者身上找到那两枚暗器。”
听得左宁此话,纪寒亦是再次皱眉。而在纪寒皱眉之时,霍燕燕却开口说道:“我说纪寒,你们为什么非要查这四名死者的死因呢?咱们现在应该去天阳教才对,本郡主也用人头担保,这穷凶极恶之事一定是天阳教做的。”
“现在是不是天阳教所做还是两说,不查清死者的死因,如何知道凶手是如何作案?”
纪寒抬眸看向霍燕燕继续说道:“凶手杀此四人是做祭祀,这祭祀,用的是西海暹乩国的暹罗之术,天阳教要除,这个灭绝人性的案子也要破,郡主,若是此案不是天阳教所做,而我们却强行认作是天阳教所为,那么我们不是便放走了真凶了吗?放走真凶,任真凶逍遥法外,我们不就成了凶手的帮凶?”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杀人祭祀的不是天阳教所为了?不是天阳教又会是谁?”
“今日是四月二十七,四月二十七为暹乩国亡国之日,你们若真想知道此案的真想,不妨查一查这死去四人的出生年月,查查这四人是否皆为四月二十七日所生。”
一道淡漠中夹杂着清冷的声音于霍燕燕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