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便是无论二人之间方才发生过多么旖旎的事情,事后,女子皆会恢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此刻的骄阳便是如此,冷面寒霜,双眸淡漠。“为了方便嘛!”
纪寒走至骄阳身前,垂眸向她说道。“如何个方便?”
面对纪寒的居高临下,骄阳亦是抬眸直视着他问道。“咱们此去凌崖群岛,总得乔装一下,你的容貌没法乔装,便只能在身份上做下文章了,还有,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唤你夫人有什么不妥?”
纪寒说的是真心话,掏心窝子的真心。听得纪寒此话,骄阳虽面无波动,但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些惆怅。一夜夫妻百日恩?怕是露水姻缘罢了。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骄阳亦在沉默中重新上了床榻。这一夜二人虽是阖着双眸,但却都未入睡。待得天方亮,纪寒便将这躺在地上的二人唤醒。二人,一个叫孟哒,一个叫李元,乃青蛇岛岛众,青蛇岛于三月前被沧海会所灭,于是二人便逃出青蛇岛辗转来到潍城。沧海会便为西海第一大海帮,此次沧海会封锁海域,便是为了与西海第二大海帮白龙会血拼。为了将白龙会尽数剿灭,沧海会才会封锁西海南屿整片海域。孟哒与李元确实有路子,带着纪寒、骄阳出了潍城,而后将二人带到了潍城外的一座水寨。这座水寨名为鸿寨,做的是海运的营生。寨中大殿,一张虎皮椅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半老徐娘,此半老徐娘一身戎装,眉目威仪。李元已经向鸿四娘说明了来意,而鸿四娘却还未开口。坐在虎皮椅上,鸿四娘只是静静的审视着纪寒与骄阳。这二人,一个青俊,一个绝色,端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在于二人的审视中,鸿四娘突然向纪寒问道:“出海?不知你二人要去哪里?”
“凌崖群岛!”
回答此问的不是纪寒而是骄阳。“凌崖群岛?”
听得骄阳所回,鸿四娘亦是目露诧异之色。“本寨主可听说,最近这凌崖群岛可不太平,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
纪寒接过鸿四娘所问,并向她反问道。“天阳教被六奇宫所灭,傀阴教掌教驰援天阳宫被其副教主重伤,如今六奇宫与傀阴教副教正在凌崖群岛清理天阳宫余孽,你们说这算不算不太平?”
听得鸿四娘此话,纪寒亦是立刻向她说道:“他们这些教派争他们的,与我们又没关系,寨主姐姐,您可有办法送我们去凌崖群岛吗?”
“寨主姐姐?你这嘴可真够甜的,行吧,便冲你这一句姐姐,本寨主便送你们一程,只不过,本寨主有言在先,五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如今两大海帮正在西海南屿血拼,本寨主走这一趟可是要担许多的风险。”
“好,就五百两,何时启程!”
骄阳抢过鸿四娘所说,急切问道。“明日,明日本寨主要送一批货物去长盟岛,你们可以搭个便船。”
“好,那便明日,有劳姐姐了。”
捉住骄阳皓腕,而后向鸿四娘辞别。李元与孟哒并未离开,在纪寒、骄阳出了寨中大殿,鸿四娘才向他二人沉声问道:“你们两个可是在打他二人的主意?”
面对鸿四娘的询问,二人可不敢有所隐瞒。这鸿四娘的身份极为神秘,只要是她的船,便没有海匪敢劫,便是沧海会与白龙会见了鸿四娘的船只也会绕道而行。虽然鸿四娘的身份神秘,但她做事却有她的规矩。上了她的船,她只管货而不管人,便是有人在她船上杀人,她亦不管,只要在船上不动她的人与货物,她便全然不理。这便是李元二人将纪寒与骄阳领来鸿寨的原因。“本寨主不管你们二人在他们身上打什么主意,只一条,别坏了老娘的规矩便行。”
听得鸿四娘此话,二人亦是连忙赔笑答应。骄阳这一路都未与纪寒说一句话,而纪寒亦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骄阳。那鸿四娘只用简短几句便交代了如今天阳教的形势。虽然心存侥幸,但是纪寒知道,天阳教怕是已经被灭教了。瞧着走在最前那一道孤单中透着无助的身影,纪寒亦是心升怜惜。那谷长老在中途与她决裂,如今的她可谓是孤苦无依。一想到她为了在赶回天阳教前能够提升功力,不惜要向他付出身子以此为代价的做法,纪寒亦是更加心痛。握紧双拳,虽然他知道前路凶险,但是他依然要去。回到柴房,骄阳亦是闷声坐在床沿。在纪寒进屋时,骄阳亦豁然抬眸向他说道:“你走吧,当初失身于你,是我算计你在先,说起来,这本就是我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忽而听得骄阳此话,纪寒却是轻轻走到她身前。蹲下,而后握住她的双手,再而后用一双深情的眼眸看着她。“怎么?怕牵连于我?不忍心让我以身犯险?”
“随你怎么说,本教再说一遍,本教之事与你无关,你今日便走。”
“好吧!”
纪寒松开骄阳双手,而后起身转身一气呵成。“那教主您自个儿多保重。”
向骄阳留下此话,纪寒便走出了屋子。在纪寒走出屋子的刹那,骄阳那本是没落的眼眸立时便泛起了泪光。他真的走了!走了也好,不必跟着她一起送命。只是这眼里的泪水还没来得及落下,她却看到已经走出房门的纪寒又突然转过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