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有风圣婆婆助阵,释无楼等众位宗门宗主亦是信心倍增。十一艘海船于黑夜中开赴十字岛,而十步阁却浑然无觉。今夜的月色很美,那一轮挂在夜空中的残月亦是比之以往要清晰的多。陆倩倩已经自昏迷中转醒,当她睁开双眸的那一刻,映入她眸中的却是一张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面庞。“纪寒?”
眸中的惊喜已经不言而喻,便连这一声轻唤亦是透着满满的激动。陆瑾已经向白璐璐使了眼色,在杜十一含情脉脉的神色下,白璐璐已是将他强行拉出了偏房。骄阳已在无声无息中退出,她知道陆倩倩并非纪寒的妹妹,也知道二人之间所共同经历的事情。若是他二人之间有事,早便有事发生了!偏房中唯有二人,二人亦在静静的看着彼此。不知为何,当陆倩倩再次见到纪寒的那一刻,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这种想哭的感觉令她难以阻挡。一行清泪已是顺着眼角滑落。“纪寒,我快要死了!”
向纪寒说完此话,陆倩倩已是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嘤嘤垂哭了起来。她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知道纪寒为她疗伤的事。虽是女侠,但在生死一事上也无法看开,抛却她身为女侠的身份,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而已。“不会!”
瞧着陆倩倩眼眸里的凄楚与哀伤,这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了一句坚定的不会!“纪寒,你不知道,我中了毒公子的化骨之毒,已经不剩多少时日了,还好能在死前见到你,你……你一定不要和宁嫣说我死时的样子好吗?”
这一刻的陆倩倩温柔了许多,这种温柔便像是死前的交代后事一般。“我说你不会就不会!”
看着陆倩倩眼眸中的泪光,纪寒再次向她坚定的说道。只是在向陆倩倩说出此话时,纪寒突而感觉鼻孔一湿,待到他欲要将这鼻孔中的湿润强行吸回时,已然再来不及。血!纪寒垂眸,在他垂眸的刹那,他便看到了自鼻孔中流出的鲜血。“纪寒,你怎么了?”
见得纪寒如此,陆倩倩亦是向他急声问道。“没事!老毛病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吧一见到美女就流鼻血。”
纪寒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向陆倩倩故作调侃的说道。“你——”突而听得纪寒此话,陆倩倩竟是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并未维持多久,便又转为了哀伤。“这化骨之毒,发作时,体内痛不欲生,骨化为尘与血相容,经七窍流出,直至骨化,人如皮囊而死,纪寒我这副样子你怕是看不了多久了,我已经想好了,待到那时,我会自行了断。”
许是刚苏醒,又是受了这化骨之毒太久的折磨,向纪寒说完此话,陆倩倩便露出了疲惫之色。“纪寒,我倦了,想睡会!”
“好!”
轻轻的为陆倩倩盖上被子,待得陆倩倩呼吸均匀,纪寒才起身离去。还好身上所穿的衣服乃为黑色,便是胸襟上染了血也没有人能够看出。拉开房门,陆瑾众人皆在厅堂等候。“纪兄,倩倩如何了?”
杜十一见得纪寒出来,便开口向纪寒急切的问道。“她睡了,放心吧!”
在纪寒向杜十一说出此话时,他再次感觉到了鼻内的湿润。只是这一次纪寒早有提防,所以并未让这鲜血自鼻孔流出。“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各自休息吧。”
向陆瑾众人说完此话,纪寒便转身向着另一间偏房走去。他的步子明显有些匆忙,只是众人中却唯有阿建与骄阳察觉到了纪寒的异常。在骄阳与阿建迈入偏房的刹那,纪寒便急切的向二人说道:“将门关上!”
话落,鼻血流,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纪寒,你怎么了?”
骄阳冲至纪寒身前,并向纪寒焦急问道。而阖上房门的阿建更是一个箭步冲至纪寒身前。抓起纪寒手腕,阿建开始为纪寒把脉。天机老人在医术上亦是一绝,所以阿建也得到了天机老人的一些真传。“你脉象浮而无力,散乱无根,虚阳外浮、阴盛格阳,犹如无根之火,这是……”“这是什么?”
听得阿建所说,骄阳亦是向他惊声问道。“这是——这是大限将至的脉象!”
“你说什么?”
忽而听得阿建此话,骄阳脚下亦是为之踉跄。“阿建,你说清楚一些,怎么我就突然大限将至了呢?”
比起骄阳的慌乱,纪寒还算镇定。放下纪寒的手臂,阿建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看着纪寒。“你不能再为那位姑娘疗伤了,李清月也不能,不然没等你救了她二人,你便会先死。”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来为她二人疗伤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用内力将她二人的化骨之毒抽出骨髓,而后在引入自己体内,我说的没错吧。”
听得阿建所说,纪寒亦是沉默不语。沉默便代表默认,见得纪寒不语,阿建对其亦是目露敬佩之色。“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若想活命,便不能再继续如此下去,不然,你真的会死。”
“阿建,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纪寒不再为她二人医治便会无事?”
听得骄阳此问,阿建亦是转眸看向于她。“或许吧,这个我也不能确定,纪寒体内残毒未除,如今又将化骨之毒引入自己体内,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自骄阳身上收回目光,阿建又再次看向纪寒。“我虽不知你体内这残毒是为何毒,但想来只会比化骨之毒还要厉害。”
“而这化骨之毒便如同一味药引一般将你体内本已沉寂的残毒再次唤醒。”
“你说我体内有残毒?”
听得阿建所说,纪寒亦是向他沉声问道。“恩,探你脉象,这残毒应是自胎中所带!”
但观阿建神色不似说假,而且阿建也没有必要欺骗于他。“我体内有残毒,还是自胎中虽带?”
纪寒近乎呆滞般的重复着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