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曹延直听得此淡漠之声亦是下意识的抬眸看向了这说话之人。这一看,映入曹延直双眸中的便是一张冷艳的脸庞,这张冷艳脸庞他确认他从未见过,既然不曾见过,这名女子为何要让纪寒杀了他?此女既能站在纪寒身旁,想必其身份也定然不凡。难道站在纪寒身旁的这名女子才是教主夫人?若是,那他于花谷所欺辱的那名女子又是何人?手起掌落,在阴瑛的皱眉下,在曹延直的惊恐下,在这些宗门之人冰冷的注视下,曹延直死于纪寒掌下。在曹延直的尸体没入海水中时,一名宗门宗主亦是向身旁的这些宗门之人大喊道:“你们都看到了?天魁教哪里有如此好心收留你等。”
狂风大作,黑云遮日!纪寒站在众宗门之人的对立面寒声说道:“本教杀他,是因为他该死,而与你等无关,现在本教主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过还是不过来?”
无人响应、无人迈步,看到此情此景,纪寒亦是豁然转身。前方响起阵阵喊杀之声,谷玄冥已经带着天魁教众与海鲨群做殊死之博。不计其数的海鲨已经开启了它们的饕餮盛宴。鲜血汇着波涛,惊叫汇着狂风!海鲨所到之处必有血肉作伴。它们本就是这海中霸主,虽然这罗阳岛上的高手众多,但是奈于地势所限,他们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一名外海宗主但见身旁一名宗主被数条海鲨生吞活剥,其面色已是煞白一片。海水依然在涨,罗阳岛也被这无情的海水所彻底吞没。这一岛之上的人数正在骤减,三百天魁教众已是死去大半。罗阳岛已经沦为人间炼狱,这炼狱里的哭喊之声深深的充斥着一种无力与绝望。每一次海鲨的冲击都能带走一批鲜活的生命,这些生命在海鲨的冲击之下显得无比脆弱。两百沧海会帮众已经只剩不到五十余名,千名宗门之人已是不剩三百之多。这被海水所淹没的罗阳岛海域,可谓是浮尸遍野。这浮尸有海鲨的尸体亦有他们这些宗门之人同伴的尸体。岛上的每一人都已杀到精疲力尽,而海鲨依然不计其数。若是没有奇迹发生,他们这一岛之人皆会丧命于此。淌着这过胸的海水,纪寒与骄阳二人紧紧攥着彼此的手掌。这些海鲨是杀之不尽的,仿佛这整个西海的海鲨全都聚集在了罗阳岛一般。面对这倾海之鲨,他们无疑是渺小的,渺小的犹如沧海一粟!什么天魁星阵,什么尸体堆山,在海鲨群的冲击之下,这些防御简直不堪一击。大雨倾盆,海浪如啸!数支飞矢于黑云压顶下自天而落,一声声彷如惊雷一般的擂鼓之声忽而响彻整个罗阳岛海域。伴着飞矢,伴着擂鼓,二十一艘海船于波涛汹涌中逆流而上,一名红衣白甲的女将军立于一巨大船头之上。她不发号施令,也不指挥这二十一艘海船,而是自其腰上取下一支竖笛。笛声幽幽、伴着这狂风大作与波涛连连,一只海中大鱼突然如鱼跃龙门般自其前方一跃而起。这自海中大鱼于跃起中发出一声声彷如婴儿般的叫声。在其叫声中,海面汹涌,一只只海中大鱼自波涛汹涌的海水之中一跃而起。跃起、落下!而后向着前方那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鲨群如梭般直冲而去。笛声不绝、大鱼不绝!一艘潜藏在乌云压低之内的战船上,当那名面带银色面具的女子听到这幽幽笛声时,豁然向前迈出一步。“怎么了?”
站在其身旁的常禄山但见其神色里的凝重,关心向她问道。“没怎么,遇到了一位能与我一般操纵海鱼之人。”
“哦?”
听得此女所说,常禄山亦是向她诧异问道:“不知此人比你如何?”
此女不回,而是自其腰间解下玉笛,亦开始吹奏了起来。便在她专心吹奏之时,两道破空之声忽而于常禄山与此女耳畔响起。这两道破空之声不是它物,而是两支飞矢,这两支飞矢每一支皆足有手臂般粗细,而且还带着“翅膀!”
带着“翅膀”的两支飞矢钉在了其船头之上。常禄山亦是匆匆走至船头弯身看向了这两支钉在船头上的奇怪飞矢。“是他的飞龙箭,他竟然将绳州军带来了。”
用一种气急的声音与一种阴晦的语气,常禄山看着这两支箭矢冷声说道。“箭能射到这里,便证明他们发现了我们,既然他援军以至,那么我们还是先撤为好,阎娘子可不希望常将军就这般折在此地。”
女子将玉笛收回,看向常禄山寒声说道。心中再是不怨,但此女所言确实没错。当纪寒听到这擂鼓之声,看到这飞矢之时,他亦是豁然转眸看向了前方。鲨群被海中大鱼所冲溃,一只只海豚亦在驱赶着这群海鲨。当二十一艘大船驶至纪寒身前时,三道身影亦是自三艘乌轮跃下。海水未退,曾广、申屠北单膝跪于海水中,向纪寒重重抱拳。“属下来迟,还请大人责罚。”
曾广、申屠北二人在向纪寒说此话时,两个铁血铮铮的铿锵男儿已是眸中泛泪。那一名红衣白甲的女子其一双明亮的眸子里亦在泛着颗颗晶莹的泪光。将曾广二人自地上扶起,纪寒这才转眸看向了这名红衣白甲的女子。看着此女,纪寒抿动嘴唇向她动情唤道:“明雅!”
一声明雅,乌明雅已是扑入纪寒怀中。一阵长拥,二人亦是分开。纪寒轻拉着这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看着这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其眉宇间的喜悦已是不言而喻。五百跟随纪寒前来的天魁教众与沧海会帮众只剩不到二百余人。当纪寒带着这二百余人登上乌轮的那一刻,那些站在海水中的宗门之人皆抬眸看向了纪寒。来时千人,如今不足百人之数。南依也在船下,那名红衣女子也在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