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这几十名鸿寨弟子,或墩、或摇,或提着米袋上下起落。动作虽然繁多,但目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让这些白色粉末与米袋里的米粮完全混合。他们这是在米粮里下毒!一个答案忽然于杜奎二人脑海中呼之而出!“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
便在杜奎二人心惊之余,一道声音忽而自其二人身后响起。诡城、诡夜、诡事,骤问。当杜奎二人听得这身后所响起的这道问话声时,二人即便是想要冷静也无法冷静下来。“还不快去帮忙,想偷懒是吧。”
声落,一道身影自他二人身边经过,并径直向着那坐在草棚下的鸿四娘走去。额头上的冷汗正如黄豆般大小的往下淌着,杜奎二人于心跳加剧中紧低着头匆匆向着前方那些正在向米粮里投毒的鸿寨弟子们走去。所幸这些弟子们正在忙于手头上的事情,并未在意二人。将投过毒的米粮袋子再次重新绑好,一名鸿寨弟子亦是向杜奎二人冷声说道:“你们两个动作麻利点,赶紧将这些粮食搬上马车。”
一边搬运米粮,二人亦在偷偷的窥伺着那位坐在草棚下的鸿四娘与一名中年男子。这二人在草棚下仿似在说着什么,但因为二人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杜奎二人并不能听到草棚下二人的对话。待得所有米粮全数重新搬上马车,鸿四娘才自草棚下起身。接下来,在鸿四娘与这名中年男子的看护下,这一支浩荡车队再次出发。出发的目的地是鸿寨码头。月色稀薄,淡云遮月。两艘商船安静的停泊于稀薄的月色之下。在这二十余辆马车驶入码头后,两艘商船上亦是燃起道道火把。船上之人将登船的甲板放下,鸿四娘开始命令这些弟子将米粮搬上商船。这是要出海吗?运两船有毒的米粮出海?这鸿四娘究竟要做什么?码头灯火通明,在鸿四娘的监督下,杜奎二人也只能随波逐流,做起搬运工来。待得船下的所有米粮搬上这两艘商船,鸿寨弟子们也开始陆续自船上走下。看来,他们这些弟子的任务只是运粮,而不是随船出海。因为方才搬运米粮的缘故,杜奎二人亦因此而错开一些距离。站在鸿四娘身旁的中年男子很满意这两船的货物,于满意中亦是转眸看向鸿四娘说道:“四娘,这次你做的很好,当记大功。”
听得此名中年男子所说,鸿四娘亦是向他淡声说道:“功劳一事暂且放在一旁,荀先生身担重任,此行,可莫要让公子失望才好。”
“当然。”
心中虽对鸿四娘所说稍有不满,但这名中年男子却不能将这心中的不满挂在脸上。毕竟,比起他来,那位公子更器重此女。但见鸿四娘不再言语,荀涛亦是很识相的没有再去自讨没趣。待得鸿寨弟子们全数走下船来,荀涛亦是准备登船。只是自登船前他心中尚有一疑问,这心中疑问便是,鸿四娘为何将这等白捡的功劳让给了他。按说,若是此事由鸿四娘亲自来办的话,她将会在公子面前立下不世之功,但是这到手的功劳她却让给了他荀涛。也许是因为心中多疑的缘故,也许是想要解开这心中疑惑,荀涛决定在登船之前,必须要向鸿四娘问个明白。“四娘,荀某心中有一疑问想要请教。”
将姿态尽可能的放低,荀涛亦是表现出一幅求教的姿态向鸿四娘问道。“哦?荀先生是想问我,为何我要将这功劳分荀先生一半吧?”
看向荀涛,鸿四娘亦是直接拆穿了他的心思。“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因为他见过我,所以只能由荀先生你来代劳。”
“他见过你?”
听得鸿四娘所说,荀涛亦是微微一怔。“四娘是说,那位新任的天魁教教主见过四娘你?”
“恩,他曾做过我的船,也知我的身份,所以我不能露面。”
原来如此,听得鸿四娘的回答,苟涛心中再无疑问。船下二人的对话并未如之前般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混在众鸿寨弟子中的杜奎二人听到了。原来这两船被动了手脚的米粮是送往天魁教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暗算天魁教。可是为什么呢?天魁教与长盟岛素来无冤无仇,这长盟岛为何要加害天魁教?站在人群中的二人心中亦是升起滔天骇浪。六奇宫携巨天岛十大宗门攻打天阳教,天阳教四大堂主纷纷叛教,他二人的这条性命是黄猿用性命所换来的。此次出城,他二人已经自一名长行走于海上的货商中听得了关于天魁教的消息。傀阴、天阳二教重新合为一教,阴瑛、骄阳两位前教主推举纪寒为天魁教新任教主。此次他二人归来便是准备重回天魁教的,身为天魁教众,却突然听得有人要暗算他们的教宗,此事他们怎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若是这两船被做了手脚的米粮当真运入天魁教内,其后果将不堪设想。人群中的二人互望了一眼彼此,自彼此眸中皆看到了彼此眸中所迸射而出的愤怒。排着长队,一名名鸿寨弟子开始陆续回到马车旁。人群中朱奎在前、杜奎在后。在经过鸿四娘与苟涛二人身旁时,朱奎亦是向她二人投去了仇恨的目光。码头灯火通明,鸿四娘亦在用一双锋利如刀的双眸看着这些自她身旁走过的鸿寨弟子。“你,站住!”
当朱奎经过鸿四娘身旁时,一道冷冽之声忽而于他耳畔炸响。正在前行的鸿寨弟子纷纷不明所以的停下脚步。身后响起一声声低沉的脚步之声,朱奎知道有人正在向他走来。被发现了!当朱奎听得这身后脚步声时,他知道他被发现了。若是不知道真相之前,朱奎也许会害怕,但此刻他心中却毫无畏惧。脚步声于他身后停下,鸿四娘站在朱奎身后冷声说道:“你,将头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