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二人来及震惊,毒公子已是摇着纸扇走进石亭。落座,而后为自己斟上一盏香茶,毒公子不饮,只是转动着手中的茶盏。“说说吧,你的事情都办的如何?”
听得幽阎所问,毒公子亦是自茶盏移开目光抬眸看向坐在其对面的幽阎。“事情都办妥了,只是现在从明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我这边你自可以放心。”
“哦?”
听得毒公子所说,幽阎亦是挑起一双黛眉向毒公子说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此行有一件事被你搞砸了?”
幽阎话落,毒公子亦是微微一怔。一怔只是刹那,刹那之后其嘴角亦是勾起一抹轻笑。“事无尽美,瑕不掩疵,这一点的纰漏无伤大雅。”
“也是!”
端起石几上的茶盏,幽阎亦是轻启朱唇抿了一小口。待得幽阎放下茶盏,她亦是用一种唏嘘的口吻向毒公子说道:“世人往往只看到他人的惊鸿而心生羡慕,但他们却不知这世上所有的惊鸿都要被平庸磨炼,你如此、我也如此,所以我们才会比他人更懂珍惜,更求上进,比起我们的前辈,你我还尚需磨炼。”
“是啊!”
听得幽阎此话,毒公子亦是发出一声悠长的感叹。便在二人在这石亭下感叹人生时,一名鸿寨弟子亦是快步自竹道向石亭走来。在幽阎看到这名正在向她快步走来的鸿寨弟子时,她那一张倾国倾城的面颊亦是再次在无情二人的惊恐的神色下换为了一张半老徐娘的面庞。走至石亭前,这名鸿寨弟子先是看了一眼石亭内的毒公子仨人,而后才将目光定格在鸿四娘的身上。“寨主,荀先生他回来了。”
听得这名鸿寨弟子所说,幽阎亦是向他淡淡说道:“知道了,让他过来吧。”
“是!”
在一名鸿寨弟子的引路下,荀涛亦是满怀激动的走入了这片竹林。这片彷如人间仙境的竹林他确定他从未来过也从未在鸿寨见到过。一边欣赏着这竹林之景,荀涛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道:“没想到这鸿四娘还挺会享受的嘛。”
为荀涛引路的鸿寨弟子将荀涛引至石亭下便拱手向鸿四娘告退,而当荀涛看到这石亭内不止鸿四娘一人时,他亦是为之一怔。那坐在鸿四娘对面的年轻公子,一看便非凡人,而站在这名年轻公子身后的两名剑客一看便是那种高手中的高手。便在荀涛心中正猜测着毒公子的身份时,鸿四娘亦是向他淡声问道:“事情办妥了?”
忽而听得鸿四娘所问,荀涛亦是连忙收敛心神向她回道:“办妥了。”
在回完鸿四娘此话后,荀涛亦是用一种心有余悸的口吻继续向她说道:“那个纪寒当真谨慎,要不是四娘你手段高明,我的这条命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哦?此话怎么说?他看出你的身份了?”
“那倒不是!”
听得鸿四娘所问,荀涛亦是向她继续回道:“那纪寒问我要一百担,看我目露为难,他便让人去检查那运去的两船米粮是否被下了毒,还好,他什么也没查出,不然我怕是当场便要被他给杀了。”
“你确定他没怀疑?”
待得荀涛声落,鸿四娘亦是紧盯着他问道。“当然没有,若他怀疑我,我怎么还能有命回来,那两船的米粮我可是亲眼看着他命兵士搬进去的。”
但见荀涛说的信誓旦旦,鸿四娘亦是换了语气向他说道:“荀先生,这次你做的很好,我定会如实禀告公子,你便等着公子给你的奖赏吧。”
打发了荀涛,毒公子亦是向鸿四娘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在荀涛离去,这一张半老徐娘的面庞亦是再次换上了那一张美轮美奂、沉鱼落雁的面庞。面对毒公子眸子里的询问,幽阎却并未向他做出任何的解释。但见她如此做派,毒公子亦是向她沉声问道:“幽阎,你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该做的事?何为不该做的事,我们十阎做事但凭心意,心意到哪,便做哪里的事,本王只是顺从心意罢了。”
“顺从心意?但愿如你所说吧!”
毒公子并未在此事上做过多的执着与询问。既然已经见了这位老友,那么他也该启程了。他西海之行已经完结,这接下来便是幽阎的舞台。起身,走出石亭。在毒公子已经迈入竹林时,却是忽而定下脚步。回身看向坐在石亭中的幽阎,毒公子亦是用一种真诚的口吻向她说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一同受艺,在临走之前,我有一句忠告赠你,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免作茧自缚。”
话落,毒公子三人未做丝毫停留便走出了这片彷如人间仙境的竹林。毒公子已经离去,这一句临行前于她的忠告却在其耳边凝而不散。坐在石亭,明明毒公子已经离去,她却仍盯着毒公子三人离去的方向。她虽在看着前方,实则是在遥望过去。遥望那个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幽阎无相王可以化身世间任何一个人,但却唯独不能化作自己。便是此刻这幅好看的面庞,也并非是她自己的真容。她是谁?又生的是何模样,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起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作茧自缚?此计何等天衣无缝,那纪寒纵使聪明绝顶,也怕想不出她会再用罂靥来对付于他吧。重新换回鸿四娘的面容,幽阎已是走出石亭。日已落山,月已初上!当纪寒三人赶到潍城时,已是深夜。望着前方这一座被黑暗所吞噬的海边之城,纪寒亦是深深皱眉。这还是那个曾经夜夜笙歌、灯红酒绿、江湖侠客络绎不绝的繁城吗?迈步向着城内走去,南依、阴瑛二人亦是于皱眉中紧跟纪寒的脚步。一路走过,别说人影,便是连野猫野狗三人都未曾见到一只。若非看到那一排排挂着铜锁的店铺与房舍,纪寒真的都要以为这潍城被屠城了。“教主,这潍城已成空城,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位十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