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的了。”
听得纪寒所问,茶保亦是向他沾沾得意的说道:“哪个地方的乞丐能有咱乘州城里的乞丐这般不受百姓们的嫌弃,还主动给他们赏钱。”
茶保所回并无任何毛病,亦在清理之中。但是纪寒却是觉得隐隐觉得这些乞丐并非表面这般简单。他之所以能有此怀疑或猜测,还是因为昨夜在朱詹府邸前所经历。昨夜,分明便是那几个行乞的乞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才让朱詹自他们眼前消失不见,还是昨夜,还是那几个纠缠他们的乞丐混迹在人群中监视着他们。虽不敢完全笃定,但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在乘州城行乞的乞丐中必然有朱詹的眼线,亦或者说,这些于城中行乞的乞丐们,便是朱詹在暗中所培养的势力。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只要出了这茶楼的大门,亦必然会被朱詹知晓他们去而复返,重回乘州城。打发了茶保,纪寒亦是用一种无比凝重的目光看向紫霄四人。“我有一个想法,可能会让你们深陷险境。”
但听纪寒说的如此郑重,田慈亦是向他说道:“教主,此番我们是为惩奸除恶而来,既然我们已经知晓那朱詹有问题,何不将他一刀给杀了?凭我们五人杀一个朱詹岂非易如反掌?”
“田掌门说的没错,教主,咱们干脆直接杀入巡抚府把那朱詹的人头给砍下来得了。”
听得田慈、裴虎二人所说,纪寒心中亦是暗暗一叹。他二人说的并无错漏,这也是江湖中人的行事风格。陈匡虽当众位宗主掌门的面罢了他的官职,但是这只不过是一出唱给这些宗主、掌门们的戏而已。虽说这其中有诓骗他们的意思,但是这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唯有纪寒没了官职,这些江湖中人才会全心全意的效力于他。而且,只有他身在江湖,做事才不会缚手缚脚。“这不是只杀一个朱詹的问题。”
沉吟片刻后,杨冲亦是突然向田慈、裴虎二人说道。“不是杀一个朱詹的问题?杨掌门,你此话是何意思?”
听得杨冲所说,田慈亦是向他疑惑问道。“在蒲州,我们所杀的只不过是一群贪官污吏,而这位朱詹朱大人,田掌门、裴虎兄弟,你们觉得这位朱大人只是一名朝廷授封的巡抚而已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
回答田慈的不是杨冲而是紫霄。在田慈、裴虎二人的疑惑下,紫霄继续向他二人说道:“自我们迈入乘州城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已经被人所盯上,直到我们来到朱詹府前,又被几名乞丐所纠缠,二位应该还记得,那几名纠缠于我们的乞丐曾暗中监视我们这一事吧。”
“记得,真没想到,以我们的功力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在入城时便被人给盯上。”
“与功力无关!”
听得田慈所说,紫霄亦是向她再次说道:“乞丐自古以来都是最容易被忽视的群体,我们没有注意到那些乞丐,这在情理之中,而这位朱大人高明就高明在,他将这一群被世人所忽视的群体收为了己用。并让他们成为他的眼睛,我相信,若是现在我们走出这座茶楼,不出半时,那位朱大人定然知道我们又回到了乘州城。”
“还有,若想培养这样一股势力,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完成的。”
紫霄说出了纪寒心中想说的话,而在田慈、裴虎二人听得紫霄以上所说后,亦是深深皱起了眉宇。在二人的皱眉中,紫霄亦是再次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向他二人说道:“若这城中的乞丐只有一部分为朱詹所用,那么我们还无需担心朱詹在乘州城所培养的这股势力,但倘若,这一城之乞丐,甚至一州之乞丐都为朱詹所用,那么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将会有多庞大。二位,并非我紫霄在这里与二位危言耸听、信口雌黄,但倘若我猜测无误,二位以为我们真能轻易的杀了这位朱大人吗?”
晴空万里、阳光加身,雅房中的田慈、裴虎却突然感觉到一种渗骨的寒冷。在田慈、裴虎二人的通体彻寒下,紫霄亦是再次说道:“还有,那朱詹当真不知道他治下那些官员为祸百姓一事吗?若他真有一股这般庞大的势力的话,那么他当然知晓,既然知晓,他却为之放纵,他为何要为之放纵,因为他深明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田慈已经被紫霄所说完全吸引。“还是你来说吧!”
紫霄不回田慈所问,而是看向纪寒。但见两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紧盯自己,纪寒亦是接过紫霄所说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他深明的是这个道理。”
“什么意思?”
不待田慈三人询问,紫霄亦是皱眉向纪寒问道。“意思是,树木高出树林,风肯定会把它吹断,土堆突出河岸,急流肯定会把它冲掉,德行高于众人,众人肯定对他进行诽谤。朱詹深懿此道,那些欺压鱼肉百姓的各方官员便是那高出的树,突出的土堆,有了他们冲在前头,你们说朱詹是不是最安全的?”
“其实,他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他治下的那些官员,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即使有一天他当真暴露了,也有那些被他放纵的官员来为他顶罪,杀那些官员实在是朱詹无奈之举,也由此可以推断得出,那些官员们在青岗山所撞见的必然是骇人听闻、惊世骇俗的大事。砍了一颗大树,他便必然要再寻一颗可以为他遮挡阳光的大树,而这颗大树,朱詹已经找到了,便是这整个乘州的百姓。”
“整个乘州的百姓?”
田慈感觉听不明白纪寒此话的意思,并向他皱眉询问道。“恩,当一片树林中唯剩一颗大树,那么这颗大树定然能吸收到这一整片树林的养分,从而使自己开的更加枝繁叶茂,而现在朱詹便是如此。”